新開始(二十八)(1 / 3)

人民革命軍進攻馬炮營整個隊伍中,除了偵察兵之外,柴慶國走在隊伍最前頭。他比部隊的其他同誌都更清楚大炮的威力,柴慶國就是在洋鬼子和北洋軍的大炮下好不容易逃出的性命。即便已經過了6年,他還能清楚的想起那震動地的爆炸,還有炮彈落進衝鋒的兄弟之中那血肉橫飛的慘狀。

“老蒲,你確定安慶的炮兵沒有炮彈麼?”雖然已經問過很多次,柴慶國依舊忍不住又問了走在身邊的蒲觀水一次。

“軍營裏頭怎麼可能儲存炮彈?而且這次炮兵營是臨時駐紮到了城西的馬營營地。現在馬上就是新年了,沒有水軍的船在安慶。他們可是有大炮有炮彈的。咱們運氣可不錯。”蒲觀水邊走。

“可是這奪大炮的功勞卻讓章瑜給拿走了。”柴慶國對此有些憤憤不平。

無論是蒲觀水提供的情報,還有人民黨調查的情報都表明,駐紮在安慶的安徽新軍駐地分為三塊,步兵駐紮在城內軍營裏,炮兵營的駐地和炮兵陣地在城東的迎江寺,城西是馬營的駐地。在最初的計劃裏頭,章瑜的支隊負責攻打迎江寺附近的炮營,而柴慶國則負責打城西的馬營。華雄茂則負責威脅安慶城。一旦拿下這兩個營地之後,人民革命軍就呈現東西夾擊的姿態。

結果到了池州的時候,卻得到最新的消息根,炮兵營的駐地居然移到了城西。原因很特別,今年安徽水災,百姓死了極多,眼看著春節馬上就要到了,恩銘準備讓迎江寺的和尚做作三法事超度水災中死去的災民。到時候人來人往的,恩銘怕炮兵的官兵混在其中惹出事來。麵對這麼熱鬧的事情,想把這幫軍人關在屋裏頭讓他們不讓出來根本不可能。恩銘索性命令炮兵暫時住到城西的馬營那邊去,隻留下一些守炮台的士兵,這樣倒是能夠釜底抽薪的解決問題。至少最新消息裏頭,調動炮營表麵上的理由是這樣的。

聽著柴慶國對不能親自攻打新軍炮陣地感到不滿,蒲觀水笑道:“咱們的部隊裏頭還有誰能比你老兄更懂騎兵?”

聽了這不算恭維的話,柴慶國並不怎麼高興,“我懂騎兵有個屁用,咱們部隊裏頭有幾個是騎過馬的。奪了那些馬匹也不可能立馬就用。”

話到這裏也就盡了,兩人都閉了嘴埋頭趕路。部隊行軍速度極快,不到一個時,就看到前頭影綽綽的有座建築。蒲觀水指著那個方向:“馬營就在那裏。”

柴慶國是騎兵老手,他很清楚黑夜裏頭馬隊基本上沒辦法實施大規模衝鋒。隻要堵住營地大門不讓騎兵們出來,剩下的事情都好辦。一聲令下,部隊立刻就加快了行軍速度。

安徽新軍馬營對急速而來的人民革命軍毫無防備,現在整個營地正呈現外鬆內緊的形勢。嶽王會到處串聯,炮營因為文化程度較高,傾向於革命的人也最多。結果突然被調到了馬營駐地,不僅如此,馬營裏頭的那些軍官先是把炮營的軍官請去喝酒,又把炮營的士兵分散安置居住,讓炮營根本不可能有什麼舉動。

熊成基此時正陪著馬營的營官還有其他幾個軍官一起喝酒。軍中雖然不許飲酒,不過那隻是“不許軍官之外的人自行飲酒”,隻要和軍官有關,軍營裏頭的條例是可以通融再通融的。大家已經喝了一陣,眼見著馬營的那幾個營官已經有點酒酣耳熱的模樣,話也開始多起來。馬營的營官舉起酒杯,“每逢佳家倍思親,春節馬上就到了,來來來,大家喝了這杯。”

熊成基不愛飲酒,酒量也不算大。但是麵對著比自己軍階更高的長官熱情敬酒,他也不得不喝。這杯酒下肚之後,他隻覺得酒勁上頭。

“熊管帶,你是讀過軍校的學問人。我有件事想問問你。”營官放下酒杯,笑嘻嘻的問道,“你覺得這大清的下還能坐多久?”

熊成基被這話嚇了一跳,馬營的營官是餘大鴻的親信,怎麼都不可能是傾向於革命的。對於這種試探性極為明顯的話,熊成基隻能低頭不語。

看著熊成基的窘迫樣子,馬營營官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熊管帶莫要這樣。大家誰不知道現在都在,這大清的下是頂不住了。這炮兵營裏頭的革命黨最多。”

對方的這麼直,熊成基不得不:“大人這是什麼。我吃的朝廷的飯,讀的朝廷的學校。怎麼可能對朝廷不忠心呢?”

馬營營官對這話根本不在意,“熊管帶,這朝廷會如何我可不管。但是咱們安徽新軍是餘協統的隊伍,咱們得唯餘協統知名是從。這點可不能弄錯了。”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熊成基連忙用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連連點頭。

馬營營官看已經敲打了熊成基,再次豪爽的哈哈大笑。“來,倒酒。”旁邊的士兵連忙給幾個軍官把酒倒上,然後規規矩矩退在一邊。看著新軍軍官們推杯換盞,自吹自擂。這位名叫李師鵬士兵從心裏頭感到一種厭惡。

李師鵬是跟著蒲觀水一起去了根據地的,也是最早加入人民黨的新軍同誌之一。因為負責送信回來,兩個月前回到了安慶。因為馬營需要人,就把他給留下了,沒能回到根據地。現在“榮升”馬營統領的跟班。

李師鵬投靠人民黨的理由很簡單,他知道人民黨救了他全家,這份恩德是要報答的。更別他的家人都在根據地,不管如何都要跟著人民黨走了。但是回到安慶這兩個月,他越來越懷念在根據地的時光。根據地生活的確很艱苦,可水災之後誰的生活不艱苦呢?根據地卻有著與安徽新軍完全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