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鎖反應(七)(1 / 3)

人民內務委員會的報告在黨內引發的衝擊並不亞於一場地震,幾百人的口供和分析報告,讓大家活靈活現的看到了幾百張細致入微的麵孔。//. //劉勇毅反革命事件的來龍去脈也呈現出清洗的脈絡。

劉勇毅作為會黨的首領,曾經以“掮客”的身份向劉家鋪圍子的首領提供人力支持。人民黨攻破了圍子之後,劉勇毅就“失業”了。人民黨直接建立的基層政權裏麵並沒有“掮客”的空間,黨直接與百姓們溝通,行政權力通達到根據地的每一個百姓身上。在這種體製下,劉勇毅並沒有用武之地。加上人民黨攻破了圍子之後,劉勇毅失去了所有的手下,幹脆就在地方上無法立足。

作為劉家鋪的一名“地方人物”,劉勇毅麵對這等窘境並沒有束手待斃,他曾經試圖救回劉家鋪圍子的首領,以求東山再起。為此,劉勇毅化裝成災民到了鳳台縣根據地,並且通過江湖關係混進了根據地的警察隊伍。由於根據地防備森嚴,試圖營救劉家鋪圍子首領的嚐試失敗了。在人民黨勸導逃難百姓回到故鄉的時候,劉勇毅不得不跟著百姓們返回了劉家鋪。

回到劉家鋪之後,劉勇毅發現人民黨的基層組織比以前更加強大,自己想重操舊日的“掮客”生活根本不可能,於是他就萌生了推翻人民黨基層政權,在劉家鋪建立起屬於劉勇毅自己的獨立勢力的想法。當然,劉勇毅光身一人是辦不到這等事情的,他先聯絡了五河縣以及周邊地區同樣身處“失業”地位的會黨人員,那些人對新建成的人民黨基層政府也極為不滿,大家於是一拍即合。再加上裹挾了一些好吃懶做的家夥,這幫烏合之眾就展開了對五河縣劉家鋪人民黨基層組織的進攻。

在報告的最後,人民內務委員會總結道:農村的舊有體製中的“救濟性農經濟”被災徹底摧毀了,曾經在一頂程度上負責“救濟”的地主、宗族完全無力化之後,他們與人民的關係從有限合作變成了全麵對立。在人民黨摧毀了地主階層之後,依附在這個體製上的會黨們就同樣站到了人民的對立麵上。由於沒有展開更大規模的調查,人民內務委員會並不能確定五河縣之外的地區是否也是這樣的情況,但是人民內務委員會建議,在根據地內進行全麵的調查工作。這批人因為可以在一頂程度上提供就業機會,所以也算是根植於人民中的“力量”。對於那些充當“掮客”的會黨要嚴加注意,

齊會深是老黨員,根據地初創時期留在上海工作,在基層裏麵名聲不響。被陳克委以重任之後,不少同誌心裏麵並不完全服氣。這份內容翔實,分析清楚的報告提交給黨中央之後,不少人對齊會深書記是刮目相看。

“誰是敵人,誰是朋友。現在已經可以看清楚了。”路輝在政治局會議上發言的時候道。與會的同誌們甚至連點頭表示讚同的動作都沒有,因為大家的想法與路輝是完全一樣的。在水災期間,人民黨主導的救災模式成為壓倒一切的主導力量,人民如果不參與、不服從、不配合,就沒有辦法活下去。所以敵人和朋友的分界並不清楚,當水災開始減輕,人民黨的絕對主導力量開始減弱的時候,原本被災所掩蓋的矛盾,特別是人民黨主導的新製度與農村傳統舊有製度之間的矛盾就浮現出來。

路輝看了看同誌們專注的看著自己,他大聲道:“我們必須摧毀這個舊製度。作為舊製度基幹的這批人,我們必須毫不留情的消滅掉。”

聽了路輝的這句發言,不少人臉上都出現了感到意外的表情。要知道,在人民內務委員會出發調查之前,路輝是主張寬大處理的。路輝當時認為這些參與了反革命事件的人大多數是被裹挾,而不是對人民黨抱有什麼真正的敵意。沒想到報告一上來,路輝就完全改變了態度,要求對這些人痛下殺手了。

路輝知道同誌們的想法,他坦然自若的道:“同誌們,我曾經提出過寬大處理的意見,那是在沒有實際調查的時候做出的,在這點上我要做自我批評。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隻是在當時掌握的情況下做出了我自己的判斷。這份報告出來之後,我看到了地方上的實際情況,想法自然就有了變化。我得承認,我以前並沒有感受到鬥爭的殘酷程度已經是新舊兩種製度之間的全麵矛盾。在這點上我是有著很大不足的。鑒於我自己的經驗教訓,我希望大家都能在這件事情上有著足夠的認識。階級鬥爭這件事不是一個玩笑,必須在腦子裏確立這個概念。”

聽了這話,政治局的同誌們有些深有同感,有些則並不能完全理解。此時卻聽見有人開始鼓掌。眾人一看,帶頭鼓掌的居然是陳克。不管是否是發自內心的,同誌們跟著陳克一起開始鼓掌。

路輝用一種感激的眼神看了陳克一眼,此時陳克的支持對於路輝太重要了。作為溫和派的代表性人物之一,路輝知道自己此時麵對的壓力。溫和派的另一個代表人物何足道與自己的情況不同,何足道的“溫和”更多的是針對軍隊裏麵喊打喊殺的“強硬”作風。何足道當時的發言裏麵占據更多份量的是“謹慎調查”而不是“寬大”。何足道認為不該不經調查就武斷的把所有參與者都劃為反革命,然後把這批人一律處死。對於陳克組建人民內務委員會這件事,何足道是堅決讚成,而且提供了相當的人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