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諸省之變(二)(1 / 3)

能不能抽出長絲的要點之一,在於蠶蛾是否咬破蠶繭出來。//. //除了農業技術部門大規模培育的蠶種之外,根據地是不會給這些生命繼續進行下去的機會。各個養蠶場直接把蠶蛹狀態下的蠶寶寶煮死。

所以在1910年的9月份,根據地裏頭的繅絲廠技術部門人員看到一擔擔的江蘇蠶繭,眼都直了。“這不行!繭都咬破了,我們抽不出多少絲來。短絲能幹什麼?”

章瑜談判前狂補了一番繅絲的技術問題,他堅定支持這等看似挑肥揀瘦的行動。

江蘇方麵的代表聽了這話心裏頭叫個膩味,千百年來大家都是這麼幹的,就人民黨事兒多。如果不是實在找不到買家,他才不願意在這裏受這等鳥氣。強打笑容,江蘇代表道:“諸位,繭子都是好繭子,大家就行行好,別挑這麼多了。”

“不是我們挑,如果蠶繭沒有被咬破,基本上一根絲就能抽完。你們這一個繭子我們得抽多少次絲,這真的是太費事了!”技術人員對此很是不滿。蠶繭抽絲是個技術活,絲綢價格貴,主要就是檢索絲頭抽絲必須靠人力。機器能卷絲,可做不到主動找到絲頭。這也是為什麼美國和歐洲的絲綢業最終放棄了生絲生產。不是他們沒有足夠的桑樹來養蠶,而是大規模的繅絲人員工資太貴。

人民黨的工資雖然不低,但是靠著上規模上效益,消滅了中間的層層盤剝之後,強行把成本降低下來。在這樣的局麵下,如果大規模處理江蘇的蠶絲,千辛萬苦降低的成本會立刻飆升。

成本核算是人民黨經濟工作的法寶,章瑜在工作中尤其注重這個問題。人民黨現階段的那點子稅收根本不足以支撐龐大的支出。皖南地區經濟不算差,但是單靠皖南的稅收,根本不足以籌集到能夠建設鐵路的程度。且不和外國聯係這些鐵路修建中會遇到的麻煩,如果不是幾個大型行業的貿易盈餘,修建鐵路僅僅是一個幻想而已。

江蘇代表自然不可能站到人民黨的立場上,他可憐巴巴的勸道:“諸位,我們已經把這蠶繭價格壓倒最低了。我們已經是賠錢賣了。”

“賠錢賣?”章瑜聽了這話就一陣膩味,他笑道:“那我們不能讓你們賠錢啊。而且用這繭子繅絲,我們也得賠錢。這樣,你們把蠶繭拉回去。你們不用賠錢,我們也不用賠錢。好不好。來人啊,送他們回去。”

看章瑜態度堅定,江蘇代表連忙換了副吃虧認命的表情,“等等,等等。章大人,您到底準備多少錢收,您個痛快話。我們認了。”

章瑜有點無奈的道:“這不是多少錢收的問題,這一開工就要支付工資。生產出一堆根本沒地方賣的產品,我們圖什麼呢?另外,不要叫什麼大人人的,我們這裏稱呼統一叫同誌。”

“哦,章同誌。您這的和以前不一樣啊。”江蘇代表開始攪和了,“你們那時候收我們的蠶繭,現在怎麼又出了蛾子的繭不要。這不是坑我們麼?”

章瑜冷冷的看著江蘇代表,他啪的把一張合同拍在代表麵前,代表一看上頭蓋著王有宏的章,心裏頭立刻就怯了。其實這位代表也是有私心的,他受江蘇那邊的桑蠶業同行所托,原本想著章瑜這麼一個高官,定然是不懂桑蠶生產的。他想讓章瑜開口認同收購這批蠶繭。隻要章瑜一認同,人民黨下頭辦事的人自然不敢反對了。至於收購多少,那不過是給下頭的人塞多少錢的問題。滿清這邊的官辦企業辦事風格一向如此。

但是眼前的局麵遠遠超出了想象,先是幾個明顯是下頭辦事的人居然敢在章瑜麵前指手畫腳,大有引領局麵的感覺,章瑜對這些底下辦事的人極為縱容。難道是這幾個辦事的人大有來頭?

而且從言談中,江蘇代表明顯聽得出,章瑜對於繅絲業並非沒有概念。甚至可以相當熟悉,商家最討厭的就是和這等買家對上。店大欺客,客大欺店,懂行的高官,又不要麵子,對事情非常認真。又死死握著做買賣的大權,這是最難對付的。

這份合同上的確的明白,人民黨隻收沒有出蛾的蠶繭。王有宏也對江蘇議員們的清楚。不過江蘇桑蠶業同行許下的好處費實在是讓江蘇代表無法拒絕。出了蛾的蠶繭,秋繭許三成,夏繭許四成,春繭高達六成。這一船上千斤繭子,最少就是上千塊銀元的好處費。哪怕是為了這筆錢,江蘇代表也要努力和章瑜糾纏到底。

“章同誌,您這出了蛾的繭子抽不出長絲。有些抽不出,有些是能夠抽出來的。不能一概言之。我們價錢這麼低,怎麼都有不少能抽出長絲的。怎麼看,您這都能賺不少呢。或者是我們不懂人民黨的規矩,您給指教一下?”

章瑜最不想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繅絲廠要用熱水煮蠶繭。煮到一定程度,開始出了絲頭之後,將這些蠶繭放到低溫的水中開始抽絲。水越熱,抽絲效果越好。不過水越熱,繅絲工人燙傷就是一個必然了。人民黨為了保護繅絲工人不被燙傷,那是調整了不少工藝流程。這已經讓成本大大增加。哪怕是這麼一個環節,就對整條生產鏈提出了諸多要求。例如統一的蠶種,蠶寶寶的飼養方法,結繭時間。包括各種運輸的及時程度。這就要對整個產業布局有一個完整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