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複不喜歡當官。//. 歡迎來到閱讀//這位老帥哥懂多國語言,學識淵博,人品也很高潔。實幹也好,理論也好,都是清末第一流的人才。但是嚴複不喜歡當官,因為他是真心不懂,也是真心不喜歡清末官場的那套玩意。
如果按照新中國的文化標準,嚴複是正兒八經的高學曆。1866年,他考入馬尾船政後學堂,主要學習駕駛專業。五年後的187年,嚴複以優等成績畢業,先後在“建威”、“揚武”兩艦實習5年。1877年到1879年,嚴複等被公派到英國留學,留學地更不是什麼“西太平洋大學”之類的野雞學校,而是世界上第一流的海軍學院。他先入普茨茅斯大學,後轉到格林威治海軍學院。
學成歸國之後,嚴複在當時中國海軍最高學院“北洋水軍學堂”任教,從基層教員幹起,一路幹到總教習,也就是相當於現在海軍學院院長的位置。在北洋水師學堂任教期間,嚴複還要參與當時中國乃至亞洲最大的軍工企業,津製造局的營運與建設。這等學曆與資曆放在新中國,嚴複絕對是響當當的大人物。
再加上嚴複作為翻譯家的功績,以及他某種程度“思想家”的行動。如果嚴複去世,這是要在《新聞聯播》上發布消息,國家領導人親自參加追悼會,向著在花叢上覆蓋著黨旗的嚴複遺體三鞠躬。隨後追憶嚴複生平以及功績的各種媒體新聞也會持續一段時間。
不過,在滿清時代,嚴複的真正地位很尷尬。他隻能稱為“不算啥”。因為嚴複“沒功名”。由於1866年嚴複1歲的時候父親去世,他不得不放棄“走科舉正途”,轉而進入“國家能夠安排工作”的職業學校學習。
在187年嚴複取得選用道員資格。在1889年報捐同知銜,以知府選用,派為北洋水師學堂會辦。1891年10月8日嚴複獲得候選道的官銜。事出有因,李鴻章在“辦理海軍請獎折”所附清單中提到:“直隸試用道呂耀鬥擬請歸候補班前補用”,“候補知府馬複恒、鮑蘭征、嚴複均擬請免選本班,以道員不論雙單月遇缺前先選用”。
如果把新中國的學曆與相關位置比較的話,嚴複這個經曆大概可以形容為“由於嚴複一直從事海軍專業,沒有能通過與公務員考試,故其職位均為臨時工。”
聽起來很荒謬,但是在滿清時代這還真的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在那個時代,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考取功名是為了當官,當官是為了管人。至於專業知識,特別是海軍知識並不是一個什麼特別值得尊重和認同的學曆。這個學曆,更不是能夠與科舉等同的學曆。
滿清體製之所以被稱為“落後”,就是這個製度根本沒有全麵引入科學體係。這個體製被稱為“腐朽”,則是這個體製本質上是反對平等,維護等級的。
嚴複從事的海軍以及工業的學曆,以及在讓他根本不能成為這個體製中被承認的“統治階級”。嚴複在自己專業上積累起來的知識和認識,則讓嚴複在這個體製內格格不入。
當然,嚴複也不是沒有“抗爭過”,他當了官之後,四次參加科舉,均是慘敗。後來嚴複有了一定的影響力後,也自己設計過新的“教育體係”。隻是這些“抗爭”未免太無用,既改變不了嚴複的命運,也改變不了中國的命運。
直到嚴複加入根據地之後,他才真正找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歸屬感”。
人民黨建立的體製,或者陳克建立的體製,全麵抄襲新中國。通過義務教育保證人民群眾能夠通過知識來有效與社會進行溝通。專業教育則是培訓勞動者的職業能力。“所有人都是平等的,革命隻有分工不同,沒有高低貴賤的區別。”這是陳克抄襲的口號。
嚴複曾經自己設計的新的中國教育體係裏麵,也羞羞答答的試著以義務教育替代科舉。在他的夢想完全是個紙麵設計的時候,人民黨已經強勢開始推行新的教育體係。作為中國當時少有的理論與實踐兼備的“職業軍人勞動者”,嚴複突然發現,自己的一切學曆在這個新政權裏麵都得到了極高的評價。
出任教育部長也好,出任海軍學校的校長也好,嚴複明白的看到,人民黨尊重的並非僅僅是嚴複在哪個大學上過學,而是嚴複通過學習得到的專業知識與專業能力。人民黨的教育體係,不是在培育專門當官的人,而是在培育能幹事的勞動者。官員則是通過內部選拔機製從各個行業的勞動者中選拔出來的。
嚴複一生的鬱悶在根據地得到了消解,嚴複一生的希望在人民黨根據地得到了實現,這是嚴複死心塌地參加革命的根本原因之一。
當袁世凱邀請嚴複出任共和國內閣總理的信件交到嚴複手中的時候,這位老帥哥第一個感覺是“袁項城你是在開玩笑吧?”
滿清官場給嚴複留下太多“一點都不美好”的回憶。放棄在根據地大展拳腳的舒心的日子,跑去當一個注定被各方刁難的“內閣總理”,吃二茬苦受二茬罪,嚴複認為自己除非犯了精神病,否則的話絕對不會去搞這等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