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仿佛與世隔絕的rì子下來,龐梓曾經的囂張氣焰徹底消失的幹幹淨淨。從禁閉室出來的時候,強烈的光線差距讓龐梓一度隻能眯縫著眼睛。
出乎意料的是,門口迎接龐梓的不是員,而是武星辰和柴慶國,還有師政委李勇。三個人站在那裏,臉上神sè似笑非笑。反倒鬧得龐梓不好意思起來。挺尷尬的站了一陣,龐梓終於開口道:“丟人了,丟人了。大家就別笑我了。”
“哈哈,老三,你也知道丟人啊。”柴慶國毫無笑意的大笑著道。
“龐梓同誌,陳主席委托我們來和你談話。回去就開始。”武星辰毫無笑意的道。
武星辰帶來的話很簡單,龐梓對“有始有終”的理解不夠正確。人民黨的革命是一個新開始,而不僅僅是當年景廷賓趙三多兩位領導的人民起義的簡單延續。在不同的時代背景下,不能簡單的以“打倒袁世凱”這個思路將兩件事等同起來。
“我知道了。”龐梓聽完後答道。三禁閉後,龐梓真老實了。陳克的話的對不對且不,龐梓真的暫時不敢反抗組織上的命令。
武星辰是有過政審經驗的同誌,龐梓的心情他也有過,“龐梓同誌,你不要覺得自己很委屈。如果你是不是受罪了?那的確是受罪了。你肯定也覺得自己受了委屈。但是,你現在得自我批評。三時間裏麵,你到底想明白自己錯在哪裏了麼?”
“不就是要聽話麼。我不聽話,所以該關起來。”龐梓心情平靜的答道。原先那股子焦躁被禁閉打掉了,可是心裏的想法可沒變。
“龐梓同誌,你為什麼要加入革命呢?”武星辰沒有生氣,思想工作不是簡單的幾句話,有些事情如果自己沒有想清楚,那是絕對不行的。
“我為了報仇,景大叔的仇,趙大叔的仇,庚子年那麼多兄弟的仇。還有幾年前在南宮縣跟著我的兄弟,他們的仇,我不能不報。不讓我報了這個仇,我死了都不安心。”
“那你的報仇對象不對。袁世凱不是一個人,他代表的是一個體製。那些壓迫者們可不僅僅是袁世凱一個人而已。洋鬼子,剝削階級,這是個很複雜又很簡單的剝削者體係。你以前就不愛聽政治課,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你總覺得這是忽悠,這次我親自來給你講,我要是講不明白,我再請政委給你講,如果你還不明白,我請陳主席給你講。如果你還聽不明白,我就得停你職。”武星辰擺出了長期教育的姿態。
“老三,以前在時候,你就不愛聽勸,陳主席什麼,你是一點都聽不進去。你走投無路了,最後跑來這個參加革命了。既然參加了革命,你總得弄明白為什麼要革命。”柴慶國就的更加直白。
龐梓看著柴慶國,就他所知,柴慶國與陳克的關係一度並不好。但是柴慶國卻有一樣好處,有問題他會當麵,可是隻要加入隊伍後他就不離開。所以柴慶國現在馬上就要升任軍長了。
看著幾位老兄弟鐵了心要給自己上課,龐梓知道避不開。他也不想再避開,既然一定要談,那就不妨好好這件事。
陳克從毛爺爺學到了“階級鬥爭一抓就靈”,什麼事情能夠談到最深層的利益衝突之後,沒有談不明白的事情。人民黨與中國其他各政治勢力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人民黨站在勞動者,站在人民大眾這邊,所以人民黨敢於把各階級矛盾衝突的最深層矛盾大膽的揭示出來。
這次談話裏麵,不僅在談袁世凱和外國洋鬼子代表的壓迫勢力,更重要的是,武星辰與柴慶國等人還把人民起義中龐梓等人所處的地位深談了一番。
這世界的利益錯綜複雜,按照階級鬥爭的分析,武星辰、柴慶國、龐梓等人當年參加的人民起義,是中國農村有產者與代表了工業化引發的有產者之間的鬥爭。外國洋鬼子也好,北洋也好,都是工業化催生的有產者以及外國鬼子附庸洋捐”這個矛盾上,兩股有產者之間展開了激烈的鬥爭。
禁閉的威力還在,龐梓的情緒好歹保持了平靜,“武大哥,你這話就沒良心。景大叔絕對不是欺壓百姓的人。按你這的,景大叔跟為禍一方的土豪惡霸一樣。沒錯,景廷賓大叔是個武舉人,但是他平素在鄉間主持公道,惡霸與景廷賓大叔完全聯係不上。”
“景大叔是個好人,這點咱們兄弟都知道。但是景大叔維持的是舊時代的秩序。我這麼,土改一起,這舊時代的秩序就得被完全打破了。分析景大叔也得從兩方麵來看,景大叔打抱不平是一回事,維持舊時代秩序是另外一回事。我們兄弟幾個當然是支持景大叔為受欺負的百姓伸張正義的行動,但是景大叔代表的是舊時代鄉紳利益這件事,我們也得分析清楚。”
關禁閉是挺痛苦的,但是被人這麼分析自己同樣很痛苦。龐梓平素就不愛參與人民黨的政治課,他覺得那是讀書人的法,和自己無關。現在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參與到政治課裏頭來,龐梓覺得相比較起來,可能關禁閉也是不錯的選擇。
看著龐梓越來越蔫的樣子,武星辰勸道:“龐梓同誌,我們一定要認清我們人民黨所處的階級立場。我在政審裏麵的抵觸情緒隻怕比你還強烈很多。可是真的理解了自己所處的階級立場之後,很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很多想法就能想通,就能理順。”
“你一千道一萬,這個仇我一定要報。”龐梓幹脆也撂出了自己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