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鎮濤終於決定到基層部隊去旁聽會議。在他去旁聽會議之前正式接到了軍委的通知,所有部隊把基層組織會議正式化,規劃化。基層會議一周兩次,會議內容與生活工作掛鉤,堅決反對形式主義作風。
黨傳到底要支持什麼,反對什麼,周鎮濤也不在意了。被陳克狠批一頓之後,周鎮濤對自己的“前程”很有些心灰意冷。以後會遇到的問題至多不過是被撤職查辦,還能有什麼可怕的?周鎮濤抱著當一和尚撞一鍾的念頭,組織上怎麼安排,他就怎麼執行。這次基層旁聽,軍委要求所有部隊指揮員到基層是去不是去繃著嘴,周鎮濤開始了基層旁聽工作。
“平常從來不講怎麼工作。”
“光練,怎麼練,練到什麼程度,你得的更明白些。”
“時有些同誌勞動的少,為什麼和我們分到的東西一樣多?”
主要是基層指揮員連是戰士們的主要質疑對象。當然,也有基層指揮員在議上質疑營、團級別的指揮員。由於指揮員們要聽,不能。一麵倒的形勢下,基層同誌們“氣焰囂張”,前三年後五載的事情紛紛被拿出來事。周鎮濤對此相當不高興,不高興歸不高興,他也深刻感受到“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句話。
部隊基本津貼不太高,最近勞動後的獎勵很豐厚,由於根據工作成績評功,自然有些部隊多有些部隊少。有一部分同誌不太在意這部分獎勵,更多的同誌則對這部分獎勵極為在意。搪瓷缸,肥皂,軍用膠底鞋,每一樣在地方上都可以買到。但是每一樣的價格都不低。最新的獎勵中頒布的特許令,每次評功後部隊同誌以用頒發的獎金直接購買這些生活用品,其購買價格比在合作社中購買更加便宜。為了自己的勞動利益,基層戰士們對不能帶領部隊同誌們更好工作的指揮員相當不滿。
“咱們也是幹一,他們也是幹一,沒理由咱們比他們幹的少!”這句話在批評中是最常見的一句。
旁聽了兩之後,周鎮濤再也不顧自己這“待罪身份”,忍不住詢問政委楊得水,“我覺得同誌們現在怎麼跟長工一樣,光想著評功拿獎勵。這還要不要革命了?”
楊得水知道周鎮濤最近遇到了什麼,周鎮濤插手這個問題,楊得水也覺得有些意外。隻是據楊得水所知,陳克主席並沒有要發落周鎮濤的意思,政治部主任陳華對周鎮濤抱著強烈的不滿,卻也始終沒有要把周鎮濤如何的言語。周鎮濤現在依舊是師黨委常委,楊得水不能拒絕答道周鎮濤的問題:“周師長,參與勞動自然要給與勞動報酬。這和長工沒什麼關係。”
“但是同誌們現在滿眼看的都是報酬,會不會對下一步的軍事訓練有影響?”周鎮濤並沒有放棄自己身為師長的責任感。
楊得水耐心的解釋道:“培養部隊的學習觀念,各級指揮員與政治委員除了要幹好自己的工作之外,也有責任讓同誌們學習到更多知識和技術。新一輪的指揮員選拔規定,各級指揮員和政治委員必須教好部隊的戰士。在這方麵沒有能夠得到同誌認同的隻怕都會落選。如果在這方麵表現不突出,基本上不可能得到繼續晉升的機會。”
周鎮濤沒有太仔細的研究新規定,聽了楊得水的介紹,周鎮濤半晌無語。整風已經不再是對某些不合格幹部的調整,工農革命軍的整個體製也有了深刻的變化。再也不是指揮員決定一切,基層擁有了前所未有的發言權。
軍委在此之前頒布的最新基層選拔流程,基層指揮員采用自薦與推薦的方式,經上級公布評定標準,公示候選人名單與評定標準。最後決定人選的還是基層的公開選舉。也就,上級除非對基層進行強力施壓,否則的話上級也不知道最終被選出來的將是誰。
師長想對部隊有效控製,最好的方法莫過擁有對排級以上指揮官的絕絕對人事權。一個師可以有近兩萬部隊。包括排長在內的指揮員數量隻有人,如果是連機指揮官的話,隻有人。管好這或者人,保證這或者人都是自己人,就能牢牢控製對整個師兩萬人的指揮’權。
新的選拔製度將師長在部隊中的權威削減到了最低程度。如果師長想在部隊中樹立起絕對權威,首先就要壓倒師黨委,還得讓連長排們對其絕對服從。周鎮濤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成功的工作,各級指揮員的員每一個月就要到政治保衛部“培訓一”。如果周鎮濤真的想這麼幹,隻怕員們首先就要“出賣”周鎮濤。
周鎮濤不能佩服陳克“禦下之嚴”,這製度從根子上斷絕了任何人對部隊擁有絕對權威的可能,即便有,那也隻可能是陳克一個人。隻要指揮員和政治幹部有一方還忠於陳克,忠於人民黨,個人對部隊的強勢影響力都將非常有限。
“難道陳克主席僅僅想讓所有指揮員和戰士們僅僅是部隊中的一員麼?這就是陳克主席所憧憬的革命軍隊麼?”想明白了這些之後,周鎮濤不能不順著這個思路繼續想下去。鐵打的硬盤流水的兵,流水的是兵而不是指揮員。如果指揮員的價值僅僅體現在工作上,沒有了指揮職務,指揮員們自己的價值就等於零麼?革命功臣們的價值就僅僅在於為革命服務的時期,一旦不再是現役,他們就什麼都不是了麼?周鎮濤最終得到了這樣的一個結果。
正在激烈的思考,周鎮濤聽到了楊得水開口問道:“周師長,這次基層指揮員的選拔工作與以往不太一樣,部隊馬上就要恢複軍事訓練。我認為評價中不僅要考慮到已經結束的勞動表現,還要考慮到馬上要進行的軍事訓練。咱們畢竟是部隊,不僅要勞動,更重要的是打仗。我覺得師黨委在這方麵也得著手進行討論。”
周鎮濤對楊得水的話並不太在意,他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我知道了。”
接下來的幾,淮海軍區的部隊討論開始由戰士發言轉為指揮員向同誌們解釋工作的階段。針對前幾同誌們提出的問題,部隊指揮員與政工幹部們進行針對釋,並且與同誌們共同討論解決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