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的國慶節快到了,五星大樓對麵的人民廣場上沒日沒夜的施工,到了夜間一片燈火通明的景象。人民英雄紀念碑已經快要完工,人民大會堂也快要完工。聲光學專業的工程師們二十四時不停的測試著各種音響設備以及燈光,通氣設備,以及備用電源。鄭州附近最不缺乏的就是平地,各個閱兵方陣都在加緊操練,力求為國慶獻禮。整齊的軍令以及口號聲幾裏地外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而在五星大樓的總理辦公室中,尚遠也用罕見的高調門對著幾名省長與省委書記喝道:“你們這是獻祥瑞呢?這是共和國還是封建王朝?你們是封疆大吏還是人民幹部?”
幾名省委書記的臉發白,他們萬萬沒想到尚遠這麼沉穩的人竟然也有如此暴烈的一麵。也不能怪尚遠動了真氣,陳克這家夥即便四十三歲了,也沒有變得更寬容。隨著年紀增長,他或許更尖酸刻薄了些也不定。在日本關東大地震之前,各省國情彙報到達鄭州之前,陳克有一用一種很具有惡意的爽快語氣,“這次搞不好會有人給咱們放點衛星,搞搞國慶獻禮什麼的。”
尚遠當時聽完了也沒太往心裏麵去,作為這麼大國家的總理,別人點啥尚遠就給放到自己心裏麵去,累也累死了。結果陳克完的第二,好幾個省的“捷報”就送進了總理辦公室。什麼地裏麵長出了幾十斤重的蔬菜果實啊,什麼某地異樣的豐收啊。總之,局麵不是好,而是大好。尚遠好歹也是前清舉人,一瞅這玩意心裏麵就門清。總理辦公室和主席辦公室距離很近,尚遠撂下報告就殺進了陳克的屋裏麵。
“陳主席,你是不是得到什麼消息了?”尚遠嚴肅的問陳克。
“什麼消息?”陳克對這話很是迷糊。
“你昨不是剛有人要放衛星麼?”尚遠的表情更嚴肅了。
“哦……,那個事啊。”陳克忍不住笑了,“這是我猜的。”
這真的是陳克猜的,不過曆史上劉修養同誌當了國家主席之後,立刻就大放了一圈衛星。陳克得到的資料不多,所以也不能完全理解劉修養同誌的想法。不過官僚體係這玩意古今中外沒什麼區別,一個對上負責的官僚體係,優勢在於對官僚工作的量化評定,劣勢同樣在於對官僚工作的量化評定,讓上司高興莫過於通過評定的最佳辦法之一。看著尚遠惱怒的模樣,陳克甚至覺得很有趣,新中國的總理貌似在這件事情上遇到問題了。
尚遠實在沒想到陳克居然給出了這麼一個回答,他當然不可能知道陳克接觸過那麼多政治鬥爭的事情,所以一句輕描淡寫的“猜的”絕對不能讓尚遠感到陳克的誠意。
“猜就能猜出來有人放衛星?”尚遠準備問底的道。
“放衛星和獻祥瑞沒什麼本質區別,不過是不同曆史環境下的同一種做法。”陳克還是一本正經的答道。
“陳克同誌,你到底想什麼?”尚遠嚴肅的問。陳克這種半句的態度令尚遠很是不能接受。
陳克看尚遠十分不滿意,也不敢繼續輕佻的話,他認真的道:“我們都是唯物主義者,有一句話我覺得不能全然讚同,但是我認為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存在即合理。”
“合理,那也看合了誰的理。”尚遠道,“我這次有一個疑惑,陳主席,你是不是先知道了什麼,這才昨的話。”
陳克笑道:“我們都是自詡馬克思主義的信徒,自詡讀過唯物主義曆史觀的。偶然和必然,這件事情咱們到底怎麼講的?”
尚遠皺起了眉頭,偶然和必然當然是唯物主義曆史觀重要的組成部分。陳克的話裏麵貌似包含了更多的惡意,唯物主義曆史觀認為,必然性建立在確定的物質基礎之上,偶然性僅僅決定其發生的具體時間。從這角度去看待問題的話,那麼發生的“獻祥瑞”是不可能避免的事件。而尚遠卻認為發生這等事情並不合理。
然而尚遠畢竟是尚遠,是人民黨久經考驗的戰士。既然獻祥瑞事件已經發生,尚遠也不會認為這等事是幻覺,或者是某幾個人的黨性喪失道德淪喪。任何事情發生一定有其必然性的因素。無端指責同誌是很沒有道理的事情,雖然尚遠已經決定要指責同誌了。
所以尚遠把幾位同誌叫到鄭州之後,聽到同誌們表示發生的突破曆史的事件是對國慶的祝賀之後,他還是沒忍住發怒了,“我管行政部門,黨委的同誌可以去找陳主席。我隻想問一件事,負責行政的同誌彙報這些情況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