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先做學生,然後再做先生。.陳克一直沒有做先生的覺悟,孔子過五十而知命。即便到了五十三歲,陳克所意識到的自己的命,那就是始終抱著做學生的態度,每不斷向前走。做先生當革命導師什麼的,他是從來沒想過。
不用別的,每次讀《**宣言》,陳克都為革命導師馬克思同誌那深邃的觀察歸納能力,那高度凝練的思想,以及建立在曆史唯物觀的高度所傾倒。總是感歎馬克思這些前輩真的是大學問家。至於陳克本人,他隻能每盡力跟著時代向前走,並且把他現在所處的時空的生產力以及社會製度向著陳克以前的那個時空努力推進。他要做的不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是努力追隨巨人的步伐往前跑。
但是陳克本人不想當革命導師不等於這個時代別的人不這麼看陳克,畢竟陳克比這個時代多出了整整一百年的見識,馬克思沒辦法準確的把握未來的發展,陳克卻是親眼看到過“未來”的人。
不用別的,陳克在他現在所處的時空中,對“反封建”這件事上的貢獻也算是一種貢獻。他見識過農業國的“封建製度”,也見過工業時代的“封建殘餘”。斯大林同誌提出的社會發展“五階段論”是當時需要一個理論指導時候出現的。陳克提出的“封建製度”從土地分封到權力分封乃至工業化體製下的資本主義與封建製度的混合體也是暫時需要一個理論指導的時候不得不提出的“臨時理論”。
這個理論在中國是作為反官僚體製而存在的,日本卻引發了相當的反響,日本這個封建製度濃厚的國家,很多眼前一片漆黑的日本學者突然就看到了一線光明。日本明治維新之後,引入了工業化體係,舊有的封建製度並非是被全麵打破,在激烈的權力鬥爭中,中央權力的擴大的確消滅了一些舊製度,然而封建製度並沒有在日本被消滅,很大一部分封建**反倒因為工業化而被強化了。
北一輝在日本公開行動,有他的宣傳與介紹,同時有大正民主時代的背景,還有日本國內因為擴張主義失敗導致的矛盾激化,不少走投無路的知識份子把陳克對封建製度的批判當成了新的指引。他們雖然還不能支持**,卻希望建立一個國家資本主義。或者是一個社會主義製度與資本主義製度的混合經濟體。
社會主義製度也好,資本主義製度也好,這是對生產資料所有權的分歧,這兩種製度理論上都是要反封建反壟斷的。所以日本革命意外的進入了一個新階段。橫在日本反封建主義者麵前的敵人就是日本上層,特別是逐步統一日本上層的軍部統製派。
中國革命的成功樹立了一個樣板,一個國家不僅可以依靠本國普通民眾的支持獲得解放,還能在獲得本國獨立解放的基礎上開始掃蕩封建製度。即便陳克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了不起,在日本國內的進步勢力看來,這就是一場貨真價實的偉大革命。
日本國內政治思想隨即出現了巨大變化。對明治維新後期的“倒退”感到十分痛苦的進步勢力們“找到”了明治維新失敗的原因。即便是引進了工業化改變了日本的生產力方式,明治維新卻沒能在反封建的方麵繼續維新下去,甚至出現了一定的倒退。馬克思主義在“轉了幾道手”之後,特別是轉了陳克這個時空穿越者這道手之後,在日本革命者的尋求下,竟然與日本革命需求結合起來了。
田中義一引發的賄選本意是為了強化軍部在國家的發言權,可這廝畢竟批了一張“普選”的皮,向日本民眾做出了一定的讓步與妥協。這道門縫打開之後,很多政治勢力不敢提出社會主義這個綱領,就把社會主義綱領裹上“反封建”的外衣出現在日本政壇上。在19年的國會中期選舉上,打著反封建旗號的政黨占據了一半以上的規模。
這個變化可是把日本上層給嚇住了,資本主義製度有資本主義民主,社會主義製度有社會主義民主,封建製度披上了工業化的皮之後,甚至也可以抄襲利用一下普選。問題在於日本的本質還是封建製度,能搞血統議員的時候,他們就不會讓派係中“暴發戶”出身的資產階級成員獲得同等權力。能維持封建派係統治的時候,他們就不會支持資本主義的有產階級民主。更不用能認同代表勞動人民訴求的議員進入議會這個權力機構。
議會的中期選舉中,將近1個議員席位落入了明確支持反封建的議員手中,其中0個竟然是有比較明確的社會主義傾向的議員。當資產階級以及勞動群眾在“反封建”之上達成了統一戰線的時候,日本上層的恐懼感實在是無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