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底,在日本的風暴掀起之前,中國方麵就在台灣掀起了風暴。解放台灣是件很有意義的大事,但是陳克真心沒什麼感受。就如拿了一把同花順和一個對子比大,贏了是應該的。以前讀到拿破侖的名言“不是壞消息,不要吵醒我!”的時候,陳克覺得拿破侖很牛。等陳克自己當了頭之後,他才覺得拿破侖隻是了句實話。因為好消息影響寶貴的睡眠,絕對是對生命的褻瀆。在陳克這個位置上,最不缺乏的就是各種消息,缺乏的是睡覺的時間。然而台灣的消息讓陳克倒也延長了一些工作時間。
當年光頭敗退到台灣之後,沒多久就遇到了起義。以陳克的謹慎,他不可能不對進駐台灣的同誌提醒這類事情。然而該來的還是要來,在準備實施土改的時候,台灣當地地主們也出現了激烈的抵抗。
人民黨沒收台灣日據時期日本統治者留下來的財產以及土地,這是很順利的事情。包括用中國的醫生接替台灣的日本醫院,這些過程都受到了台灣當地群眾的支持。甚至是清算一些在工農革命軍十幾年來分隊殺進台灣時候,那些給日本人當走狗的一些中國籍人員,都沒有遭到什麼抵抗。
然而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人民黨現在還沒有準備提出全麵土改的計劃,準備幾年後再開始實施。事情卻沒有這麼順利,解放台灣不到半年,反抗的事情就出來了,而且越鬧越大。
台灣地方不大,矛盾甚多。有清一代,福客鬥、泉漳哄,各種集體械鬥、大民變,從未間斷,此種民風使清朝官員皆稱台灣為難治之地。在解放台灣之後,台灣當地百姓也沒有感到多麼興高采烈。也有一些當地大家族,例如辜家聯絡了一幫當地士紳想建立議會。
人民黨對士紳的態度是幾十年一貫製,認為士紳從來是靠不住的,在大陸的實踐中也證明這種看法絕非空穴來風刻意汙蔑。士紳們為了恢複封建傳統,從來是上竄下跳。人民黨幹脆就在政治上完全把士紳排除在外。公務員體係的玻璃花板中有規定,士紳絕不錄用,士紳子弟最後錄取。這才算是把士紳排除在體係之外。
但是世界上的一個基本常態就是“廟妖風大,池淺王八多”。台灣的士紳們倒是四處鑽營,鑽營不成,就開始搗亂。搗亂的理由是隨處可見的,例如從大陸運來的很多台灣沒有的廉價工業品,大大的滿足了台灣民眾的需求。可這些商品卻擠了台灣私營主的生意。大陸工業化這麼多年,很多商品在國際上都頗有競爭力,台灣本身就沒有什麼工業,這麼多商品短期內進入台灣,立刻讓私營者們嚎叫起來。
另外一個問題則是食糖生意。人民黨在廣西以及廣東大種甘蔗。因為有合成氨這些肥料,中國的甘蔗產量高,加工水平高,還有甘蔗渣釀酒的充分利用技術。蔗糖價格大大低於台灣的水平。這些蔗糖不僅滿足了中國自己的需要,還占領了東南亞市場,甚至遠銷到美國與印度。
人民黨手中沒有日元,人民幣也沒有全麵覆蓋台灣。而且按照大陸的蔗糖價格收購台灣當地蔗糖,人民黨在台灣的幹部心裏麵也不痛快。這得財政部批示才行。所以蔗糖收購速度的確有些慢。
台灣當地士紳們抓住了這幾個點,有些機靈的士紳知道大陸已經實施了全麵土改,台灣隻怕也逃不掉。所以他們開始鼓動當地私營企業與地主一起反對人民黨。理由是人民黨根本沒有把台灣當成中國來看,要掠奪台灣的財富。
如果人民黨真的這麼打算的,同誌們被這麼罵罵倒也能做到心安理得。問題是人民黨的經濟政策根本就是在向台灣傾斜,除了趕走日本人之後趕緊補充完善台灣原有的社會服務體係之外,還大量提供本地急需的商品,甚至倒貼錢的購買台灣的農產品。這些做法導致的結果竟然是全麵的反對。人民黨不搞這種開拓工作好些年了遇到這個情況,同誌們大有怒發衝冠的態度。
遊行啊!示威啊!搞些極為煽情的演講啊!這幫台灣地方上士紳為首的人倒是不遺餘力。不管表麵上的多麼冠冕堂皇,整個的想法是要權,要保留舊製度的同時,還要占大陸這邊的便宜。
人民黨的情報渠道很多,倒是安全局先把消息傳遞到中央的。陳克一點都不覺得這種事情有什麼可奇怪的,他隻是問了一個問題,“誰是現在的台灣省省委書記。”
“卓先聖。”陳華答道。
“地方上的工作我們還是不要輕易幹涉。”陳克給了這麼一個回答。
“如果地方上的勢力與日本殘餘勾結起來怎麼辦?”尚遠比較緊張一些。
陳克一點都不緊張,“不怕他們鬧,就怕他們不鬧。這一鬧誰是敵人誰是朋友這不就看清楚了。我看到現在咱們同誌們在原則問題把握的很好,絕對不能對那幫舊勢力做任何妥協。”
“但是台灣畢竟失散了這麼多年……”尚遠覺得陳克的態度有些過於強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