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由嬴不器開始講起。
嬴不器這個名字是他奶奶給取得,“不器”二字,來自“君子不器”,意味著讓孩子活的自由、有尊嚴,不要淪為器皿一樣的社會工具。名字寓意很好,但現實卻很殘酷。
嬴不器是農民出身,很小的時候父母去城裏打工,基本就見不到父母。在他九歲的時候,奶奶就告訴他,父母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在那之後,嬴不器就和奶奶一起生活,再也沒看到過父母。
小小年紀,嬴不器便要下田務農,早上扛著鋤頭,晚上背著麻袋,早出晚歸鬆土除蟲。那些年莊稼不賺錢,奶奶便決定趕熱點,種植一些市麵上銷路比較好的中草藥,例如當歸、苦菊、田七一類。
高考的時候,由於一邊讀書一邊務農,第一年嬴不器沒考上理想的誌願,生性倔強的他發奮堅持複讀了一年,終於考上了京城一所名牌高校的農林種植管理專業,輔修中藥學。
畢業之後這種生僻的專業除了考公務員,也找不到工作,所以嬴不器便堅持一邊考公務員,一邊做些草藥生意。
這一做,就是十年。
縱使嬴不器是一個堅持的人,但鐵杵磨成針也不一定必然有回報。可能也是受限於天資家境,十年過去了,他終究也沒能撬開公務員的大門,隻是淪為這滾滾紅塵中再平凡不過的一個小生意人。
說好聽一點做的是中草藥生意,好像一個小老板;但說實際點,就是一邊回家種田,偶爾來京城和批發商渠道商喝酒吃飯,摸摸哪種中草藥銷路好,套套近乎,維持著客戶關係。
中草藥的市場說小不小,說大不大,看起來同樣的藥材,但依據種植條件,質量和賣價也有很大差異,尤其市場標準化程度不高,不同渠道賣價混亂,關係便顯得尤為重要。
雖然十年沒掙到什麼錢,卻將嬴不器的性格摸得圓滑謹慎了不少,比起剛畢業的毛頭小夥子,多了幾分老持沉穩,缺少了些激情銳氣。
上周時候,嬴不器回到老家,參加了奶奶的葬禮。
奶奶一生辛苦,子女不孝,一把年紀還要帶著孫子辛苦務農,但辛辛苦苦緊衣縮食,總算是把孫子健康地帶大了。嬴不器追憶奶奶過去三十餘年對自己的點滴關愛,雖都是生活中的平常小事,但陰陽相隔,心情是難過之極。
恐怕是由於太過難過,以至於當嬴不器拿到奶奶遺物的時候,他隻是睹物思人,大男人嘩嘩的落淚,卻沒注意他的眼淚滴到奶奶的遺物上,卻似乎發出了異色光芒,仿佛無形中與某個神奇事物建立了某種親密關係。
說起奶奶的遺物,叫做共工寒冰髓,傳說是從戰爭時期開始從國境那一頭的雪山冰原裏找到的。
共工是傳說中的水神,在北國也有一種說法象征著愛情,寒冰髓顧名思義,就是一塊晶瑩剔透的冰玉,平常看時晶瑩剔透,在陽光下卻泛出幽藍色的白光,似有絲絲靈氣,沁人心扉。
戴上寒冰髓的當天嬴不器就坐車回到京城,沒辦法,小本生意,京城渠道關係也怠慢不得,這枚寒冰髓便一直掛在脖子上。嬴不器時常感覺寒冰髓會滲水,但一摸肌膚,卻又感覺不到液體的存在,端的是有些奇妙。
晚上的時候,嬴不器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一個看不見麵容的白衣女子。這白衣女子身形婀娜美好,卻又給人一種孤獨的感覺。
夢中女子見到嬴不器,一下子擁抱了過來,然後就穿了過去,仿佛附身了在了嬴不器的身上一樣。但整個夢中,嬴不器竟是全程都無法看清女子的麵容,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恍惚間,也分不清楚真是夢境,還僅僅隻是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