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孔孟無用(1 / 3)

中國曆朝曆代的統治者,有一條宗旨是所有人都要遵循的,那便是重農抑商,對待農業生產總是格外的上心,可是對待商業卻一直保持著一種發自內心的鄙視,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晚清才稍稍有所改變。//. //

在人們的認知當中,商人重利輕義,首先在道德水平方麵就不合格,因此上曆朝曆代對於商人始終都保持著一種讓人非常費解的鄙視心態,或者也可以成為職業歧視。

不允許商人參加科考,不允許商人穿絲質的衣服,甚至連商人怎麼蓋房子都有著明確的規定,隻要違反了,那可就是重罪。

明代大富豪沈萬三不就是因為建房違製,被明太祖朱元璋給砍了腦袋嗎?

當然這也就罷了,畢竟在曆史上義商是非常少的,大多數商人在追逐利益的過程當中,難免要發生一些齷齪事,鄙視一下,也未嚐不可。

但是有一點,卻是讓杜睿費解,甚至感覺有些不可理喻,那就是在賦稅上,對商人居然采取了一種寬容的態度,當然站在統治階層去看待這件事的時候,他們自然不會承認這件事。

曆朝曆代,每當朝廷財政崩潰,庫府空虛羈縻的時候,大量的苛捐雜稅總是會被強加在那些即使是在太平盛世也隻能勉強溫飽的農民身上,而對於商人,朝廷卻很少采用強硬的措施,甚至還有些縱容。

大概是統治者覺得士農工商,農這個字被放在第二位,就象征著他們給了農民們更多更大的政治地位和權利,當朝廷遇到困難的時候,所謂的農站出來,給予一定的幫助,受點兒委屈,也是應當應分的。

而商人呢?

在李唐一代,從唐高祖李淵一直到被朱溫滅到的那為止,大唐的商稅一直都處在一個微乎其微的數字,三十稅一,和商人們在商業活動當中所攫取的巨大利潤相比,這點兒稅錢實在是毛毛雨。

而且最讓人無奈的是,就連這點稅錢,商人也不大願意繳納,而負責的官員似乎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像商人的錢和他們的靈魂,品德一樣,都非常肮髒,拿在手裏都像是要被侮辱一樣。

隻要是來自後世,誰都知道,一個國家最重要的財政收入,就是商稅,至於農稅,連次要的位置都算不上,最多也就是起到一個輔助的作用。

後世,當明政府滅亡之後,滿清南下蘇杭,在那些大商人的府邸當中,少的都能挖出數百萬兩銀的家產,而被滅亡了的明政府,卻是亡在了財政上,者不得不是一個諷刺。

李唐也是一樣,他們同樣是亡在了錢上麵,雖然當時最大的隱憂是藩鎮割據嚴重,但是如果有錢的話,朝廷也不會借著那些節度使的手去養兵戍邊,更不會讓那些節度使挨個坐大,歸根結蒂,其實還是個錢。

既然杜睿來了,擺在那裏的大蛋糕,別人看不見,他自然不能視若無睹,在詳細的闡述了一番官紳一體納糧的政策之後,杜睿便談到了商稅。

誰知道不談還好,杜睿剛一開口,再次遭到了那些代表著豪門大族利益的大臣們群起而攻,甚至比剛才還要激烈。

對於這一點,杜睿隻是稍稍一錯愕,便想明白了,官紳一體納糧,白了,也就是個麵子問題,那些自覺高人一等的士大夫們,不屑於和民為伍,但是太宗的態度強硬,而且連太宗都表態,要繳納稅款,他們要是再不答應,就有些不識抬舉了。

但是繳納高額的商稅,尤其是杜睿所的那個百分之二十的交易稅,這才是真正要了他們的命。

但凡世家大族,沒有一家是抱著土地刨食吃的,誰家不經營一些生意,當然這些生意明麵上來,都是和他們沒有關係的,畢竟相對於錢來,他們還是更喜歡做官,誰也不願意給自己套上一個商人的身份。

但不管怎麼,那些生意可是維持他們繼續過紙醉金迷生活的關鍵,現在杜睿居然要對這個伸手,他們如何能答應。

“聖上!自古以來,君不與民爭利!若是當真按照杜大人的想法,征收那個交易稅的話,臣恐對聖上的聲明有礙!”權萬紀這次也學乖了,他知道太宗是站在杜睿這邊的,要是還跳起來痛罵的話,估計要吃掛落兒,但是不爭又是在不行,他名下的作坊,酒樓,綢緞莊就有好幾家,要是當真征了那個百分之二十的交易稅,豈不是從他的身上割肉。

太宗聞言也是一陣皺眉,其實昨夜杜睿對他出這個商業稅的時候,他也不是很上心,要不是當時杜睿反複分析商業稅的價值,和其龐大的數字,估計太宗還真的就給否決了。

他的眼光和見識畢竟沒有杜睿那麼長遠,同樣也覺得落下一個“與民爭利”的名聲,實在是不好聽,當即就想否決。

杜睿一直都在觀察著太宗的表情變化,見狀哪裏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趕緊道:“聖上!連佛家都眾生平等,既然眾生平等,那也就是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權利還是義務都是平等的,那麼既然對農民苛以重稅,為何獨獨善待商人!商人逐利,隻要有利可圖,便是刀山火海,也無所不往,臣建議取消關稅,增加交易稅,為的就是刺激商業流通,到時候,商人所賺取的錢財越來越多,我大唐的財富,逐漸的朝著這些商人的手中集中,可朝廷卻偏偏有人打著一個“不與民爭利”的牌子,不準許對其征收整場的賦稅,豈不荒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