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傑宣布舉事十五日後,山東東路總管徒單貞收到了消息,是由淄州漢軍都指揮使葛輝親自送來的消息。
徒單貞對一個小小知鎮造反,無甚感覺,但他手下一個堂堂州刺史居然跑去湊熱鬧,讓他大為光火,這個梁尚君他印象深刻,本來還想要他手裏的蒸酒之法和水晶琉璃之法,誰知出了這檔子事。
不過宋傑之名引起了徒單貞的注意,遂命人去查宋傑,結果不查不知道,一查讓徒單貞驚掉下巴。
這個顏神鎮知鎮宋傑居然與安民寨被劫有關,還資助趙家軍,不久前沂平糧草被劫也是他做的,算算時間,宋傑宣布造反就在沂平糧草被劫不久。
押運糧草的是完顏昂的愛將兵馬司副都指揮使大磐,七八千人馬被打得大敗而回,大磐說的是遇到趙家三將軍的數萬部隊,但下麵有人偷偷告訴他,其實是一支不足三千的步兵用火器打敗的大磐率領的騎兵。
“火器!”徒單貞眼睛眯了一下,閃過一絲疑惑,接著對身邊親衛說道:“去牢裏把那幾個鐵匠叫來。”
“是,大官人。”
數盞茶的功夫後,徒單貞的親衛領著五個衣衫襤褸的囚犯進了徒單貞的總管衙門,正是失蹤多時的鄒家兄弟。
鄒家兄弟此刻眼神呆滯,被幾個親衛壓到大堂後,自然就跪下了,也不敢言語,不知是否是要處決幾人,嚇得瑟瑟發抖。
“我來問你們,當初你們可是從顏神城逃出來的?”徒單貞用威嚴的口吻問道。
“回大官人,我們幾人是從顏神城中逃出的。”鄒家老大壯著膽子回答道。
“那顏神鎮的宋傑所製火槍真有你們所說的威力,五十步之內可穿透鐵甲?”徒單貞又問。
“回大官人,確有此事,當日亂軍數千人襲擊顏神城,被宋傑的鄉兵數百人打退,用的就是火槍。”鄒老大跪地回答道。
“那為何你們所製火槍五十步內都射不穿木盾?”徒單貞怒問道。
“大官人,我們也不知道啊,當時我們隻是一心想著早些逃出來,也是為了能早日把這種犀利的火器獻給您,許是還有什麼秘法沒有摸清楚,請大官人放心,再給我們兄弟一些時間,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鄒老大連忙磕頭喊道,他身後的幾人也不住的磕頭。
“哼!給了你們數月時間,浪費多少鐵料人工,弄出的來火槍還不如鐵棒好使,還讓我如何信你們!”
“還有你說的水車鑽孔,這麼久了,也未實現,一幫廢物。”徒單貞輕哼一聲道。
鄒家兄弟跪在地上,額頭觸底地,不敢反駁。
現在他們後悔得要命,本來以為偷了宋傑造火槍的法子逃出顏神城,找到官府獻寶,從此就能過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結果造出來的火槍卻無法達到顏神城時火槍的威力,別說是五十步能傷人,就是三十步內也很難傷到人,還不如弓箭好用,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他們始終沒有找到原因,耗盡了徒單貞的耐心。
結果這六兄弟不光沒拿到賞賜,還被關了起來,更為悲催的是,皺老三在試槍的時候因為槍管炸膛受傷,沒多久就掛掉了。
這讓鄒家兄弟真是悔不當初,顏神城好吃好喝穿的日子不過偏偏要當叛徒,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再給你們兩月時間,若是再造不出威力尚可的火槍,還有那個可以鑽孔的水車,什麼後果就不用我說了吧。”徒單貞沉聲道。
“是,小的們一定竭盡所能。”鄒老大一邊磕著頭一邊回答道。
徒單貞揮揮手,讓幾人離去。
“讓葛輝來見我。”徒單貞又吩咐道。
徒單貞了解到,除了大磐的騎兵,葛輝之前在安民寨也遇到過手持火槍的亂軍,應該那個時候宋傑就與趙家軍苟且了,現在正好可以問問當時情況,畢竟別人打出反旗,總不能聽之任之。
葛輝到了大堂後,一五一十的把當日與那支火槍隊的戰鬥向徒單貞詳細彙報,葛輝也描述了那種火槍的威力,六七十步就能傷人,五十步內幾乎沒有鐵甲能抵擋,而且葛輝還告知徒單貞,宋傑不管有火槍,還有一種比火槍射程更遠的火器,能打到一裏左右。
吩咐葛輝盡快回淄川組織防禦後,徒單貞坐在太師椅上細細思慮,手裏端著玻璃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水,眉頭緊皺。
現在大軍都被調到莒州和密州境內,各州府隻有數千人駐守,路府駐地益都城內也隻有兩萬人,如果此時派兵攻打顏神城,少了三萬人可能沒有把握拿下,但現在自己手裏能夠機動的兵馬不足兩萬,如果從益都城防軍中抽調,若是趙家軍突然來襲,到時候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