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襲並沒有直接說該怎麼打,而是對田峻道:“此戰隻要稍加拖延,曹操必會令高幹回師西河郡,所以,一旦軍隊開出山穀,暴露在郭援和步度根麵前,主公必須在數天之內便徹底鎖定戰局,否則後果難料。”
沒有直接說怎麼打,而是先通盤考慮全局,這才是深通兵法謀略的人該做的事。
田峻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杜襲接著說下去。
“所以,此戰重在一個快字!”杜襲道:“不必苛求殲敵多少,隻要擊潰郭援,趕走步度根就可以了。”
張飛在旁插嘴道:“我軍千裏而來,旨在全殲胡人,又豈能放步度根逃走,留此後患?”
杜襲道:“其實放步度根逃走又有何妨?隻要殲了並州的二十萬胡人主力,二十年之內胡人也無力南侵。”
張飛還要再爭,田峻止著張飛道:“翼德且待子緒說完。”
杜襲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主公隻帶了兩萬人馬,以遼東鐵騎的實力,奮力一戰,要打敗郭援和步度根七萬人,或許沒有問題,但是,兵力相差懸殊,損失也是難免。若是弄到個慘勝的結果,又如何麵對接下來回師西河的袁潭甚至曹操的大軍?”
田峻點了點頭,讚道:“子緒處事冷靜,分析鞭辟入裏,正合本將之意。現在,你且說說如何打敗郭援,趕走步度根?”
“燒橋!”杜襲道:“第一戰,不以擊敗敵軍為目的,隻以燒橋為目的。主公可用騎兵鑿穿敵軍防線,徑自去把橋給燒了,再回軍而戰。”
“豈有此理!”張飛怒道:“不先打敗敵軍,燒個橋有個屁用?!敵軍他不會把浮橋再建起來嗎?”
杜襲並沒有生氣,而是對田峻和張飛道:“杜某曾經仔細思量過當初主公奪取太原上黨二郡的戰例,那一戰,主公隻是領兵一萬,卻打得如同打十萬大軍一般,那氣勢,隻能用六個字來形容,這六個字便是……氣吞萬裏如虎。
主公在西河這一戰,大可借鑒取太原、上黨二郡的戰法,隻要打出一往無前的氣勢,步度根必會嚇得屁滾尿流,逃回草原。那麼接下來,主公要對付的便隻有郭援的兩萬喪膽之師了。
以兩萬遼東鐵騎對戰兩萬喪膽之師,必可一戰而克之,然後以一部守著渡口,分兵一部橫掃西河郡,各地守軍必望風來投,縱使高幹帶重兵前來,亦難有回天之力矣!”
“好,好,太好了!”田峻以手拍案道:“子緒此言,正合謀聖“五勢”之論!善用勢者,當知“五勢”之精妙,此“五勢”者:附勢、度勢、借勢、馭勢、造勢也。用兵若能貫通五勢,則勢如破竹,迎刃而解,何人可擋?!”
這是……當初李儒對田峻所說,不過,此刻在杜襲聽來,亦是如雷貫耳!
杜襲聞言,愣了片刻,將田峻的這幾句話再仔仔細細地念叼了一遍,才對田峻深施一禮道:“多謝主公賜教!”
田峻扶起杜襲道:“今日天色已晚,子緒且先回縣衙,待明日查探好敵軍布防情況,確定了進攻時間,子緒再將親眷接來山中,以避亂兵之禍。”
杜襲聞言,大笑道:“夜長夢多,兵貴神速,何須等待明日?主公所需之敵軍布防情況,屬下早有準備。”
說罷,杜襲從懷中掏出一塊絹布,絹布上所畫,正是郭援和步度根的布防圖,而且這圖畫得非常詳盡:兵力部署、距離遠近、壕溝深淺寬窄,乃至什麼地方有幾個箭樓,何人負責,戰力如何等等,幾乎全都標注得清清楚楚!
難怪!難怪一個被強迫加入黑冰閣的、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能在短短兩年間做到靈貓級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