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錢!這不知在困擾著多少人家。為什麼大家都羨慕城裏人,還不是因為有工資?
“把握不小。”鄭誠躬著背,小聲說道:“咱們鎮上經常有大車過,你知道吧?”
“嗯。咋了?”鄭直挪了挪屁股下的凳子,離近了些。
“我這次回來,看到好多司機在鎮上歇息,吃的都是自己備的幹糧。你想想,咱鎮上連個吃飯的餐館都沒,要是有人在那做好菜,他們會不會買?那些司機可有錢,塊兒八毛的也不算啥。對不對?”
聽著弟弟的高談闊論,鄭直的眼中光彩越來越多,不自覺的站了起來。
等鄭誠說完,他的拳掌猛地一錘,聲音立刻就高了起來。“我感覺也行……”
“噓!”鄭誠指了指屋子,“小點聲。”
鄭直搓了搓頭發,心裏的激動這才稍稍按捺了下來。
他突然想起什麼,又有些擔心的道:“那個……,鎮上不讓賣東西吧?”
“放心,小心點就行。我看街上不也有擺攤的,這點不算啥。”
“也對。”
兄弟倆在院裏嘀嘀咕咕的,一直到半夜,這才又悄悄回去睡覺了。
……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大亮,兄弟倆就早早的起來了。
這會太陽還沒露頭,整個村子在一種類似夢裏的狀態,到處都靜悄悄的,連知了也不例外。
“誰起來了?”
聽到動靜,隔壁傳來劉玉英的聲音。
“我跟誠子想出去轉轉。”鄭直一邊提鞋後跟,一邊答道。
“那早點回來,別耽誤吃飯。”
“知道了。”
倆人上身都穿著背心,下邊隻一個大褲衩,又去牆角找到鐵鍬,就直接出了院子。
走在村裏狹窄的土路上,兩邊就是低矮的院落,年代感撲麵而來。跟多年後相比,這會的村子可小多了,一座座泥胚房擠在那不過幾百米方圓的區域,像是一團雜亂的野草,貧瘠而擁擠。
他們打算去河邊,捉點魚。
既然要搞餐飲,那就不能沒有硬菜,至少得有肉才行。就他們家,買肉當然是不可能的,想來想去,也隻有去河裏捉魚了。唯一可惜的是,魚肉太淡,做菜的時候估計要耗不少油。這也是好多人家不稀罕它們的原因,不放油吧沒味,放油又心疼。
扛著鐵鍬,兩人出了村子就直接橫穿農田,向著東邊走。曠野上,一陣清風吹來,人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
走在收割完的麥茬地裏,腳下咯嘣咯嘣響,聽著居然有種異樣的舒服。
去河邊正好路過打穀場,沒等靠近,連綿的狗叫聲就響了起來。打穀場周圍的幾個窩棚裏,有人探出頭看了看,看清來人後很快又縮了回去,繼續睡覺。這些人都是值夜的,防的是有人偷糧食。
過了打穀場,走不幾步就到了河堤跟前。這條河在他們村拐了個彎,南邊跟東邊都有河道。
很快的,等兩人爬上被草木護著的河堤,向下看去,一條小河就若隱若現的展現在了眼前。
這會正是蘆葦跟野草茂密的時候,河道兩邊的植被尤其豐富,隻能看到十多米寬的水麵。
“去那邊吧!離咱家菜地不遠。”鄭直指了指一處河段說道。
“嗯。”
鄭誠點點頭,跟著走過去。
因為沒有漁具,他們打算做一個圍堰,把魚引到圍堰裏再捉。
河邊的土,一鐵鍬下去全是膠泥,挖起來很吃力氣。兩人一人一邊,挖好的泥就壘成泥牆,從岸邊向河裏延展,一直到兩邊彙合成半圓才成。在入口處,鄭誠特意做成V形,並放了些樹枝。
等圍堰弄好了,鄭誠又從兜裏摸了一小把麩皮,撒到了圍堰裏。到這,才算徹底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