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7(2 / 3)

暑假裏她帶著男友一起回去,家裏新添了家具,陽台上的花開得正豔。父親穿著得體,神采奕奕。對著那個微胖的女人,她靦腆地叫了聲:“阿姨。”阿姨便慌了手腳,歡喜地地去廚房做菜,一會兒跑出來一趟,問她喜歡吃甜的還是辣的,口味要淡些還是重些。又指揮著父親,一會兒剝棵蔥,一會兒洗青菜。她沒想到,脾氣暴躁的父親,居然像個孩子一樣,被她調理得服服帖帖的。她聽著父親和阿姨在廚房裏聲笑著,油鍋地響,油煙的味道從廚房裏溢出來,她的眼睛熱熱的,這才是真正的家的味道啊。

那晚上,大家都睡了後,父親來到她的房裏,認真地對她:“丫丫,這男孩子不適合你。”她的倔強勁兒又上來了:“怎麼不適合?至少,他不喝酒,比你脾氣要好得多,從來不跟我吵架。”父親有些尷尬,仍勸她:“你經事太少,這種人,他不跟你吵架,可是一點一滴,他都在心裏記著呢。”

她固執地堅持自己的選擇,工作第二年,便結了婚。但是卻被父親不幸言中,她遺傳了父親的急脾氣,火氣上來,吵鬧也是難免。他從不跟她吵架,但是他的那種沉默和堅持不退讓,更讓她難以承受。冷戰、分居,孩子兩歲的時候,他們離了婚。

離婚後,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失眠,頭發大把大把地掉,工作也不如意,人一下子便老了好多。有一次,孩子突然問她:“爸爸不要我們了嗎?”她忍著淚管怎樣,媽媽永遠愛你。”話一出口她就愣住了,這話,父親當年也曾經和她過的啊,可是她,何曾體會過父親的心情?

父親在電話裏,如果過得不好,就回來吧。孩子讓你阿姨帶,老爸還養不活你?她沉默著,不話,眼淚一滴滴落下,她以為父親看不見。

隔,父親突然來了,不由分就把她的東西收拾了,抱起孩子姥爺回家嘍。

還是她的房間,阿姨早已收拾得一塵不染。父親喜歡做飯餐,變著花樣給她做。父親老了,很健忘,菜裏經常放雙份的鹽。可是她時候的事情,父親一件件都記得清清楚楚。父親又把她時候發燒的事情講給孩子聽,父親:“就是你媽那一聲‘爸爸’,把姥爺的心給牽住了……”她在旁邊聽著,突然想起那句詩:“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初到她一身灰暗的衣服,父親執意要去給她買新衣,他很牛氣地打開自己的錢包給她看,裏麵一遝新鈔,是父親剛領的退休金。她便笑,上前挽住父親的胳膊,調皮地:“原來傍大款的感覺這麼好!”父親便像個紳士似的,昂首挺胸,她和阿姨忍不住都笑了。

走在街上,父親卻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前麵走,我在後麵跟著。她笑問,怎麼,不好意思了?父親,你走前麵,萬一有什麼意外,我好提醒你躲一下。她站住,陽光從身後照過來,她忽然發現,什麼時候,父親的腰已經佝僂起來了?她記得以前,父親是那樣高大強壯的一個人啊。可是,這樣一個老人,還要走在她後麵,為她提醒可能遇到的危險……

她在前麵走了一生,還有誰會像父親一樣,守候著她的一生?這樣想著,淚便止不住地湧了出來。也不敢去擦,怕被身後的父親看到。隻是挺直了腰,一直往前走。

她並非凡俗女子,相反,相當優秀,追求者雲集。而她,排開眾人,毅然跟了他。當時,他一無所有,在一家工廠打工,收入不夠解決兩人溫飽。為了他,她失去親人,丟了工作。

他們借了一間朋友的倉庫,簡單收拾後,作為臥室。寒冷的倉庫猶如一口冰窖,沒一床溫暖的被褥裹體,她常常在半夜裏被凍醒。他緊緊地抱住她,盡量把她貼在自己胸口,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

一,她從外麵回來惚白。他問:“怎麼啦,是不是病了?”她:“沒事,就是有點累。”之後立刻興奮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紅sè大鈔,在他眼前晃了晃,亢奮地:“我們有錢了,去買一床溫暖的棉被。”“哪來的錢?”“賺的。”他:“怎麼賺的?如此容易。”“給人發廣告,一張一張地發,從早上站到現在,賺了費。”兩人去街上買了一床棉被,經不起挑選,按著錢的價格買。從此,嚴寒的冬了一床棉被,她不再半夜被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