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麼好，別說閑話了，你，丈夫給她鼓氣，孕婦使勁兒。”
醫生已經準備就緒，朝站在左側方的秦廣林指揮，生孩子不像其他，有時候需要罵著孕婦讓她用力，不然不會配合一直哭，好在何妨還算讓人省心。
“好好。”秦廣林雖然不知道這是這家醫院一貫的作風，卻也不傻，老婆孩子都在他們手上，半句話都不敢說，點著頭盡力配合。
醫生著幹脆利落的態度反而還讓他微微放心，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
“辛苦了。”他緊握著何妨的手用力親她手背一口，準備著等醫生示意，就開始鼓勵打氣。
“真正的辛苦還在……哼！”
何妨有氣無力地說出半句話，便不受控製的中斷，那邊醫生已經開始在喊。
“用力！對！不要喊，再疼也忍著，節省體力用力！”
“加油！”
秦廣林額頭已經滲出汗珠，癢癢的，卻不敢去擦，被何妨緊握著的手隨著她用力的節奏微微用力反握，告訴她自己就在這裏。
生產的場麵在另一頭，他這邊看不到，卻能從何妨的臉上看出來艱辛，他用力盯著何妨緊咬嘴唇麵色蒼白的臉，仿佛要把這一刻烙在心裏。
無痛並不是真的無痛，隻是盡量把分娩的痛苦減輕，每個人體質差異不同，所感受到的感覺也不一樣。
“加油……何老師，加油。”
“我在這裏。”
產床上在無聲的掙紮，隻有醫生的喊聲和秦廣林時不時的溫聲鼓勵，何妨緊閉著嘴巴，時不時從嗓子裏傳出一聲悶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秦廣林已經不再出聲，隻低頭把臉放在她的手背上，用力反握她的手。
沉默的三個小時，煎熬的三個小時，終於艱難度過。
新生命就在這間小小的產房裏完成蛻變，完成升華，降臨人世。
早上九點零五分，外麵天光大亮，太陽高高升起，一道嘹亮的哭聲響起，秦廣林睜著滿是血絲的眼睛，在聽到這一聲哭的時候，眼眶一紅，沒來得及體會當爸爸的激動，隻有深深的心疼。
何妨筋疲力盡地躺在那裏，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隔了一會兒才眨眨眼，像是終於回神，努力側頭看向秦廣林。
“結束了，老婆，以後咱不生了。”秦廣林的聲音帶著絲沙啞，湊近了低聲道。
“咱女兒……”
“女兒……哦，女兒。”
聽到何妨的話，秦廣林轉頭看向醫生，醫生半張臉被口罩遮著，隻露出一雙眼睛，卻還是能看出她臉上帶著的笑意，“確實是個女兒，母女平安。”
這場接生，大概是她工作以來為數不多的最輕鬆的幾次之一，孕婦聽話，沒有一直哭喊，呼吸發力動作都學得很快，才能這麼順利地產下孩子。丈夫也沒那麼多破事，隻是默默鼓勁，看得出來他們很幸福。
“母女平安，母女平安。”秦廣林回過頭朝何妨說著，“很好，太好了……”
“你倒是看一眼孩子啊！”醫生無奈，“不喜歡女兒？”
“……”
秦廣林看看醫生懷裏那張皺皺巴巴的臉，點頭道：“像媽媽，長得像媽媽。”
“沒長開呢，你……算了，陪產婦吧。”
醫生懶得吐槽，抱著孩子出去處理，秦廣林在產房陪著何妨休息，不僅何妨近乎虛脫，他也像剛打了一場大仗一樣，精疲力盡。
“你成功了。”秦廣林握著她的小手，閉上眼睛把腦袋支在床邊，隻覺得這是人生最美好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