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振雷見王漢明擺出了一副破罐子破摔、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抗爭態勢,不由勃然大怒,正準備出言嗬斥,卻見門簾一掀,李定和周湘龍一前一後走進房間,前者手裏提著一隻皮箱。
王漢明一見那隻皮箱,臉色驟變,身子就像打擺子一般,開始不受控製地抖索起來……
李定剛剛在門外聽到了王漢明最後那幾句話,將手裏的箱子往他麵前一蹾,冷笑一聲說:“王漢明,你剛剛不是在質問司令為何不懷疑我嗎?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答案:因為我不會認賊作父投降倭寇,不會自甘墮落吸食鴉片,不會喪盡天良陷害姐夫,不會無廉無恥辱沒祖宗。”
痛罵了王漢明一番後,李定將皮箱的拉鏈拉開,露出裏麵的電台,對胡振雷說:“司令,這是從王漢明的親隨張廣才房間裏搜出來的電台,另外還有一塊鴉片煙膏,足以證實他們兩個人就是鬼子的奸細。”
胡振雷雙目噴火,死死地盯住簌簌發抖的王漢明,沉聲問道:“王漢明,你還有何話說?還要死硬到底嗎”
王漢明垂頭沉默半晌,眼眶裏泛出了混濁的淚珠,良久才抬起頭說:“姐夫,我沒什麼可說的了,要殺要剮隨你吧!”
胡振雷抬手在床沿上重重一拍,厲聲喝道:“誰是你姐夫?從你投降鬼子充當漢奸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你父親的兒子、你姐姐的弟弟、你外甥的舅舅,更不是我胡振雷的兄弟,而是全體中國人的敵寇仇讎!
“虧你還好意思說出要殺要剮由你們的混賬話!你若還有一丁點的廉恥之心,就應該自行了斷,不要汙了我們的刀、浪費了我們的子彈!”
李定見他越說越怒,忙向他使了一個眼色,轉頭看著王漢明,問道:“王漢明,水有源樹有根,你剛上山時,也是一條抗日好漢,為何會走到今天這地步?你能說說其中的原因嗎?”
見王漢明沉默不語,李定又說:“既然你不好意思說,那我來給你剖析剖析吧:一年多前,你不知何故,染上了毒癮,成為了一個癮君子。
“因為山寨沒有煙膏,那個日本奸細張廣才便以提供煙膏為條件,誘使、脅迫你為鬼子賣命。你雖然與日本鬼子有血海深仇,但又控製不住毒癮,於是便淪為了可恥的漢奸—我這猜測對不對?”
王漢明被這番話戳到了痛處,臉上的神色急劇變化著,掙紮猶豫了幾分鍾後,終於徹底崩潰,突然噗通一聲跪到地上,痛哭流涕地說:“司令、軍師,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山寨的兄弟!對不起我冤死的父親、姐姐、外甥!我罪該萬死!我說……我什麼都告訴你們……”
胡振雷厭惡地瞪了他一眼,喝道:“站起來說!我見不得你這種軟骨頭樣子!”
王漢明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開始述說他被張廣才拖下水的經過。
原來,前年六月份,王漢明在一次與鬼子的遭遇戰中負傷,腹部中了一顆子彈。山寨的郎中給他取出子彈後,因為缺乏消炎藥,他的傷口開始嚴重發炎,每天痛得死去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