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以後,我和金夜炫的作息時間就完全互相顛倒,每一天他都會很晚回來,而等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時候,他卻又已經出門去了公司,但是他卻還是每天都會讓張媽監督我吃飯和吃藥,於是,張媽就又成為了我們之間交流的介質。
每一天張媽都會向金夜炫說明我今天的情況,而我從張媽口中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今晚少爺有應酬,不回來吃飯了。”
最後,麵對這樣有些莫名其妙的相處方式,用張媽的一句話來解釋這一切,就是“希然,少爺最近太忙了。”
我很清楚,如今我們之間這樣不冷不熱的態度,還不如以不見麵來減輕僵持的程度與爭吵的次數,其實,我們也根本無法吵架,即使偶爾會在醫院裏見麵,我們也會客套地打招呼來維持自己的身份,卻從來沒有任何其他的語言或者眼神的交流,用一句舒妮經典的言論,那就是,“我覺得你們兩個那過分的客氣簡直比鴻門宴還要暗渡陳倉。”
也因為這樣,而導致有一天談七琦終於忍不住還是開口“教訓”了她這位曾經讓她愛得瘋狂的夜哥哥,雖然她以失敗告終.
“哥,我真不知道你在鬧什麼!你明知道希然她和黑風沒有那層關係!我真懷疑你現在是閑生活太過於清靜!”
“你的夢想是將來當娛樂八卦編輯麼?”金夜炫隨意地看著談七琦,不緊不慢地說道.
以至於談七琦一時間竟然愣住了,等她反應過來時金夜炫已經轉換了話題,而她的口才一向沒有這位卡昂斯董事長來得伶俐,無論她怎麼想辦法都無法將話題再次繞回到原來,於是,每一次她都會被他繞的完全忘記自己到底想說什麼,有時候她真的很懷疑,她會被這個腦子突然不靈活的金夜炫給氣死的!
……
又是一天的傍晚,我手捧著鮮花站在了伯母和伯父的墓碑前,天空很不作美地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但卻完全融合我此刻的心情,感傷但卻無法大聲的痛哭,這樣的方式隻會令人更加的壓抑。
我將一束百合放在了墓碑前,看著墓碑上那兩張熟悉的麵容,一切恍然如夢。
“伯父,伯母,對不起…直到現在,我才來看你們…”我沉重地看著那兩張黑白照,喃喃,“金夜炫,他對我很好,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該做什麼…我真的不清楚,我們現在,算什麼…”
我凝視著墓碑上的兩張照片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然而不知過了多久,神經提醒我有一個人影進入了我時刻防備著的界限範圍之內,他沉默地走到我身邊,將白色的鬱金香擺在了墓碑前,在淅瀝的雨簾中,兩種白色顯得有些迷糊.
下一秒,圓形的陰影將雨簾攔在了我的身外,黑色的雨傘將我和他一起籠罩在了一個極小的空間內.
我稍稍地動了動臉,但最終都沒有說出“謝謝”這兩個字。
這是這幾天來我們第一次這樣單獨地站在一起,卻沒想到沒是會墓地,在這樣一個壓抑的氣氛下。
他靜靜地站在我的身旁,表情凝重,但我卻始終都不敢去看他,“謝謝你來看他們。”
我眼睛有一瞬間的恍惚,然後強製地穩定了自己的情緒,低聲而緩慢地說道,“他們生前本來就待我很好,應該是我道歉,過去了這麼多月才來看他們。”
我清楚地聽到了他沉穩的呼吸聲,也許他也厭煩了這樣憂鬱的對白,於是他張開了微抿的嘴唇,卻始終都看著那對黑白照片,“你的手機呢?”
我微微地一怔,然後下意識地打開了包包,糟糕…急著出來竟然忘記帶手機了,於是我抱歉地動了動嘴唇,“忘在家裏了。”
而他卻沒有任何的回應,讓我莫名地以為他又生氣了,於是我轉過臉,看向了他,“你找我有事嗎?”
“沒有。”他依舊注視著前方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然後也轉向我,“你接下來要去哪裏?”
“回家。”
“那走吧。”
沒有過多的交流,我識相地跟在他的身旁,一起走出了墓地,在瞧見已經等在車旁的司機時,我有些驚訝地愣了愣,然後稍微緩和了些麵容,微微欠身走上了車。
我和他一起坐在後座,各自看著窗外,中間隔出很大的一段距離,壓抑的氣氛使司機也有些不自在,偶爾通過後視鏡瞟我們一眼,但是始終都不敢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