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左右瞄了眼,聲道:“陛下,能賜臣個座不?站得太久,有點腳麻了……”
“你可真是……”李世民從來沒聽到過臣子有過這種要求,氣得想笑,但還是道:“高幹,給他個錦墩!”
“諾。”高公公應了聲,給李牧搬來一個錦墩。李牧道了謝,坐了下來。跟李世民相處久了,李牧也逐漸摸清了一點他的脾氣,這位老板是個實用主義者,隻要是能給他辦事,或者有利用價值的人,在他麵前放肆一點,他是能夠包容的。
無疑,李牧就是一個既能辦事,又有利用價值的人。趁著李世民用得著自己,不謀一點便利,不是傻子麼?
“陛下可看過臣的奏疏?”
“看了。”李世民點點頭,道:“工部改革之事,朕信得過你,已經轉給李大亮,讓他按你的奏疏去做了。而關於礦產新政,煤地置換法,朕很欣賞,也覺得可行,但是其餘的部分,朕沒看懂你的意思。治國理政,如何能當買賣來做?若傳了出去,下人改如何評價朕?”
“陛下,為何不行呢?”李牧道:“臣給陛下舉個例子,就馬場吧。馬場的點子,是臣想出來的,事情是程伯父在做,而地,則是陛下的。因此,咱們三方都占了份子。每個月所得的純利,咱們三方來分。”
“礦產新政也是一樣,四海之內莫非王土,也就是,這下礦藏都是陛下的。埋在土中的礦石,就如同馬場的地一樣,是陛下在這個生意中所占的份子,而地方上的門閥世家等,則如同程伯父一般,是具體的施行者,他們也占他們應得的份子,所得利潤,如馬場一般按比例分成,這樣想不就很簡單麼?其實用不著提升到家國大事的高度,一個買賣而已,隻是這個買賣有些大,利潤有些多罷了。”
李牧這樣,李世民倒是聽懂了,但他還是猶豫,道:“可是朕若真的如此做了,如魏征者,必會朕與民爭利,下悠悠眾口,朕如何跟他們解釋的清?”
“陛下到點子上了,這件事情,朝廷和陛下絕對不可直接出麵,而是需要設置一個民間自發形成的組織,與朝廷對接。因這個組織是民間形成,因此避免了陛下和朝廷遭人詬病。而且這個組織的形成,也可以方便朝廷對承包了礦藏的人統一管理,可以是一舉兩得。”
“哦?”李世民聽出意思了,李牧這是在給自己謀差事呢,想了一下,道:“那麼這個組織何人管理呢?”
李牧正色道:“必須得是一個精通此道,又不是朝廷官員的人,居中調節,這樣雙方才能信服。”
“這個人想必就是愛卿你了?”
李牧憨笑了起來,道:“臣敢不為陛下分憂?臣一定幫陛下把這件事辦得妥妥的。”
“哼!”李世民冷笑了一聲,道:“李牧啊,朕現在都不知該信你哪句話了,你昨日還不是算計好的,但是如今朕怎麼覺得,你還是算計好的啊?”
李牧認真解釋道:“陛下,臣隻是善於變通而已。事情已經發生了變化,臣總不能死心眼吧。當然是當變則變,爭取讓事情往最好的方向發展了。陛下,難道臣做錯了麼?”
“倒是沒錯……”李世民想了想,道:“你得這些,朕聽不太明白。朕想知道的是,若朕答應了你,結果會是什麼?”
“陛下,於礦產一道,明年臣可為陛下帶來三百萬貫的盈餘。”
“若達不到呢?”
“臣敢立軍令狀,若臣達不到,臣肝腦塗地也為陛下補上。”
“好!”李世民等得就是這句話,他才不管李牧如何去做,他隻想要結果。之前李牧在提議礦產回收朝廷的時候,曾算過一筆賬,新政推行得好,僅煤石一項就能有二百五十萬貫的歲入,如今去掉了山東諸地,再加上是第一年推行,若能有三百萬貫的盈餘,也是非常好的情況了。多了這三百萬貫,就等於是多出一萬全副武裝的騎兵,如今四邊未定,多出這一萬騎兵,打仗的時候,就多了三分把握。
“你需要朕如何配合你?”
“陛下隻需要下一道旨意,讓民部設置一個礦稅司,多派一些賬房就行了。其他的事情,臣自會張羅。”
“好,朕這就按照你的意思下旨,希望你不要辜負朕的期許。”
李牧趕緊謝恩,李世民拿起筆要寫聖旨,看到李牧還沒走,道:“話沒完?”
“呃……”李牧清了下嗓子,問道:“陛下,臣有一個問題,不知道當問不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