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向李淵轉告了李世民的話,李淵聽過之後,沉默良久。他也曾是帝王,李世民的話,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他心裏有數。李世民的話,在他看來,半真半假。
兄弟之情是有的,懷念也有可能。但彼時彼刻,拉滿弓弦之時,李世民的心裏,絕對沒有任何憐憫。或許在兒時,他對李建成確實有過崇拜,但人是會變的,隨著年齡的增長,野心的膨脹,一切都不複從前。
但是李淵也認同李世民的那句成王敗寇,玄武門之變,誰先動手已經不清了。若盡是李世民策劃,那如何解釋李建成一方也暗藏了那麼多兵馬?唯一合理的解釋是,巧了,雙方都定下在同一動手,隻不過李世民更勝一籌。若當時李世民敗了,李承乾、李泰,確實也活不了。
而李世民今日放過娜紮,除了那副地輿圖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已經沒有必要再殺人了。娜紮是女兒身,且如今他已經控製了朝堂,就算李建成複生,他也奈何不了李世民了。此時徒增殺戮,隻會留下一個惡名。
什麼親情啊,不得已啊,都不是最重要的理由,李世民真正在乎的,還是明君這兩個字。
見李淵的心情有些沉重,李牧很想安慰兩句,但是張開口,又不知道該從哪兒起。這家的事情,誰對誰錯也分不清。而且就像是李世民盛怒時候的,還是別把自己當成一個人物,這趟渾水太深了,還是躲著點吧。
李牧告辭離開,李淵也未挽留。離開的時候,李牧是從另一頭的滑梯下樓的,他不喜歡娜紮這個人,往後也不打算與她有什麼往來,還是少照麵為好。
李牧回到二樓的包間,王鷗正在品茶。她見李牧來了,放下手裏的茶杯,起身道:“忙完了?”
李牧點點頭,坐到了王鷗身旁,正好有些口渴,便把王鷗茶杯裏剩下的一半茶水喝了。王鷗看了他一眼,也未什麼,隻是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但李牧卻發覺有些奇怪的地方,他發現王鷗看著自己的眼神,怎麼有點‘慈愛’的感覺啊……這算什麼呀,難道,因為年齡差距的關係,激發出了她的母性?
不太妙啊……
雖然在李牧生活的後世,男女關係簡直是亂得一塌糊塗。但是李牧這個人,還算是一個比較正常的青年。他的感情觀也屬於是正常那一堆裏的,他能接受王鷗,並非有什麼奇怪的情節,而是他前世二十八歲,跟王鷗現在的年齡隻差五歲,所以在他心裏,並沒有感覺王鷗比他大了很多。而且王鷗的樣子,看起來也沒有她的實際年齡那麼大。可能是與保養有關吧,王鷗此時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歲的模樣,因此在李牧的心裏,他覺得跟王鷗談戀愛,算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現在看王鷗這個目光,似乎就有點不正常了。
李牧慢慢地把茶杯放下,聲問道:“姑姑,你……為什麼喜歡我呀?”
“我也不知道,我又沒喜歡過旁人。”
李牧心裏咯噔一聲,暗道糟糕。王鷗在話的時候,李牧一直在觀察她的細微表情。她的表情,讓李牧想起了前世的一個同事。那個女同事年方二九,不是十八,是二十九,比李牧猝死的時候還要大一歲。但她是個老姑娘,喜歡的人是某BYS的四字弟弟,發誓非他不嫁。
一個女性,二十九歲,寸頭程序員,每除了敲代碼,就是對著電腦屏幕上的壁紙犯花癡。實話,李牧看到這樣的一幕,心裏都為那個弟弟擦了把冷汗。當明星,也不容易啊。
而此時,李牧發現王鷗看自己的目光,就像是前世的那個同事看電腦壁紙時候的目光,還有這熟悉的‘姨母笑’,老爺啊,不會吧?
“你餓不餓?早上吃飯了麼?要不要讓廚子做點東西吃,或者我帶你去東市的悅來樓,那裏有一個大食廚子,烤肉可好吃了,要不要吃?”
“啊……”李牧用力搖頭,把聲音低沉下來,顯得雄渾一點,道:“我不餓,我吃得很飽,我餓了的時候,自己會找吃的,不用你來擔心。”
“好好好……那我不了,你別生氣。”
“……”
這哄孩子的語氣算什麼呀!
李牧實在是難以接受,找了個借口,逃之夭夭了。坐在馬車裏,回想分別時王鷗幽怨的目光,李牧苦笑布不迭。果然豔福不是那麼好享受的,事情奇怪的發生了,必將走向奇怪的方向。他也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討厭倒談不上,就是覺得怪怪的。
回到家,李牧是從後門進府的。因為這馬車平素裏都是白巧巧和李知恩在用,停在前院也不方便。李牧撩開簾子,正要從馬車上下來,李知恩風風火火地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