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子知錯了,您能不能把門開開,見兒子一麵。”
“父皇,您多少句話,兒子擔心呐。”
“父皇,兒子知道那賊子冒犯了您。可是……父皇啊,您教導過兒子,凡事以大局為重,殺了他容易,可涉及到五萬餘突厥百姓,朕總不能都殺了吧,父皇,求您理解理解兒子的苦衷——”
李世民已經跪了一個時辰,但是無論怎麼,李淵就是不開門,裏頭時不時還傳出砸東西的聲音,顯然老頭兒還沒消氣呢。
李世民這頭跪在門口給李淵賠不是,阿史那思摩跪在李世民旁邊給他賠不是。李牧則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在旁邊站著,站久了,有點困,沒忍住打了個哈欠。李世民正煩躁著,聽到這個哈欠聲,立刻目光聚攏了過去,李牧的哈欠打了一半,表情僵在臉上,嘎巴嘎巴嘴兒,把嘴巴給閉上了。
李世民把阿史那思摩打發走,轉過頭看向李牧。
“你跪下!”
李牧想都沒想,撲通就跪了。識時務者為俊傑,趕著李世民有氣沒地方撒的時候跟他找別扭,那不是找死呢麼?
李世民也跪著,轉過身來看著李牧,倆人的姿勢,倒像是在拜地似的。
李世民氣得咬牙切齒,瞪著李牧道:“朕讓你解決問題,是讓你給朕添亂嗎?怎麼這麼不知道壓事兒?若是能殺,朕會留著他?現在的情況就是不能殺,殺了他,五萬多突厥百姓何去何從?殺了他,人心惶惶,懷化郡王還怎麼統管突厥部落?邊境人心不定,戰事何時能夠結束?李牧啊,朕對你期望甚高,可你怎麼就是不長進啊!怎麼又犯毛病,動不動你就要拔刀,動不動你就要殺人!你是一個莽夫嗎?”
李牧絲毫不見半點悔意,揚起下巴,倒像是做了多牛逼的事情一樣,道:“陛下,您的這番辭,臣不敢苟同。臣以為,萬事萬物,當遵循道理。若為了求取暫時的利益,而枉顧根本的道理,這件事即便是做成了,也不能夠長久。臣不會武功,也不喜好殺人,但分什麼事情。上次臣拔刀,是因那個狗禦史言語之間,辱及臣的母親。臣無法不拔刀,否則不當人子!”
“這次突厥蠻夷冒犯太上皇,也是一樣。太上皇待我如親人,我對太上皇自然敬重,此為孝道也。另,臣是陛下的臣子,太上皇是陛下的父親。眼見太上皇遭到冒犯,作為陛下臣子的我,若不站出來,就是不忠不義,不仁不孝!若臣能忍下,臣就是一個不忠不義不仁不孝的狗賊,還有和麵目生於世上,臣也絕不能夠讓陛下背負不孝的惡名,所以臣——”
“行啦!”李世民聽得一個頭兩個大,打斷李牧的話,道:“你不用拐著彎罵朕,道理朕都明白,但是現在問題擺在眼前,突利已經死了,若再殺了阿史那欲穀和阿史那結社率,突利的死明明跟咱們沒關係也成有關係了。數十萬突厥部族就會失去希望,對大唐再無信任,到時候魚死網破,朕雖不懼,可是本能夠避免的殺戮,為何非得要讓它發生呢?李牧,你的心裏還有沒有一點仁慈啊!”
李牧撓了撓頭,沒有吭氣。李世民得也不是沒有道理,突厥人上馬是兵,下馬是民。壯年的婦人,都能拉弓射箭。雖現在突厥新敗,但敗的主要是頡利這一支,實際的死傷也就幾萬之數,大部分的突厥人都還活著,隻是牛羊被大唐掠奪了變窮了而已。若他們魚死網破起來,還真是個麻煩。
李世民歎了口氣,又苦苦哀求了起來。李淵丟了個茶壺出來,砸在門上摔得粉碎。
“我就知道早晚有一,你會看我這個老不死的不順眼,你為了博名聲,不好下手,就找人氣死我!李世民,不用這麼麻煩,你去那把刀,戳死我這個老不死的,再戳死我的孫女,省得我們礙你眼了!”
“父皇啊,羞煞孩兒也,孩兒怎能對您如此啊……”
李世民瞪眼看向李牧,壓低了聲音,道:“你不能兩句啊,你就在旁邊看著啊?朕這跪到什麼時候是頭兒啊?讓不讓人笑話!”
李牧清了下嗓子,喊道:“太上皇,我是李牧啊。陛下剛了,保準給您出這口惡氣。不過現在形勢所迫,實在是不能殺了他們。但是可以閹了他們,您覺得怎麼樣?”
李世民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恁個混球,朕啥時候要閹了他們?要是閹了他們,還不如殺了他們,還用得著這般折辱?”
“陛下,殺也殺不得,閹也閹不得,一點表示都沒有,您還想讓太上皇消氣?您就這麼做兒子啊?我要是太上皇,我也不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