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而吐蕃、高句麗此番派使節前來,雖名義上是請罪,但實際上卻是以請罪為名,要求和親為實。
和親,表麵上看似是一種臣服,但實際上,卻是一種妥協的體現。縱觀曆史,大國與國之間是不存在和親的,哪怕是‘宗室女’,也絕不可能。和親通常隻發生在一種情況下,即中原大國麵對即解決不掉,又疲於應對的對手,在對方釋放出善意的時候,給的一個台階。
而往往對請求和親的一方來,這也是一種‘勝利’的體現,即,我有這個能力,逼迫你把公主嫁給我。
和親的公主,命運往往是悲慘的。蠻夷之地,女人被視作財產的一種,兄死弟及,父死子繼,一個和親的公主,往往要侍奉幾代蠻夷可汗,命運可想而知。
中原王朝曆來都不輕易的和親,士族也把和親視為恥辱。此次西突厥東進,各方伺機而動,在危機解除之後,都退兵請罪,唯有吐蕃和高句麗兩國沒有退兵,吐蕃兵屯鬆洲,而高句麗兵臨渤海,大有不同意和親就要大起幹戈之意。
因此,兩國使節的一舉一動,大唐方麵都極為關注。吐蕃方麵還好些,行事低調不用太過操心,而高句麗方麵,則廢了不少力氣,這高句麗世子飛揚跋扈,到處惹是生非,禮部為了幫他擦屁股,每都要牽動不少人手。
這樣折騰了幾,禮部上下竟不約而同地開始想李牧了。若是逐鹿侯在的時候,豈能容這等人囂張?倒不是為國為民的事兒,就逐鹿侯那個性格,他就不允許有比他還囂張的人在長安城存在!
……
鴻臚寺‘客滿’,各國的使節,不得不自己找地方住。倭國的使節早早就搬了出來,也幸虧他們搬出來得早,以一個很便宜的價格租住了一個院落,要是再晚些,他們這點錢肯定租不到房子。
如今房租上漲了,他們也做了一回買賣,把院子的一半兒,租了出去,所得的租金,比他們原本的租金還多,不但白住了房子,還富餘出了一部分零花。
租他們房子的人,正是新羅的使節。唐朝時期的半島和倭國相比,半島是要發達很多的。無論是禮教文化還是武力方麵,都要全麵的領先。知道元朝末期,倭國才隱隱地壓過一頭。
新羅雖隻占半島南部一角,但他們的財力,卻還是要比倭國強不少。新羅的使臣名字叫做金春秋,他的父親是真智王之子伊湌金龍春,母親是真平王之女明夫人。在被骨品製度所支配的新羅社會中,金春秋屬於沒有王位繼承資格的真骨。
所謂‘真骨’,指的是新羅的特殊製度,骨品製。二百年前,新羅用武力統一辰韓各部,為了鞏固其特權地位,製定了等級製度,稱為“骨品製”。貴族按血統確定等級身份及相應官階,不同骨品不通婚姻,骨品世襲不變。世襲血統決定了人的受尊敬程度,根據不同等級分別製定出擔任官職的最高限度,達到一定骨品等級的,才可以授予一定的官職,因此,人的仕途受到個人在骨品製中所具有的等級身份的製約,一個人能否有所成就,可以完全是靠投胎了。
真骨位於骨品製的第二等,約等於大唐的公爵,但不是一個人是‘真骨’便是公爵了,隻是代表他有做到公爵的資格,也是他的‘上限’。
真骨之上,便是‘聖骨’。唯有‘聖骨’血統,才能夠繼承王位。這個製度最先的初衷,是為了保護王權,但是如今卻成為了一個桎梏。
不知是否是詛咒,自確立了這個‘骨品製’之後,王室的血脈就不興旺。每一代都僅有數人,這就導致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有繼承權的‘聖骨’體弱多病,而沒有繼承權的真骨等,情況就要好得多。
到了這一代真平王,終於發生了讓王室擔憂的一幕。真平王無子!新羅馬上就要麵臨王室無人可繼的局麵了!
真平王年三十四,若他身體健康,也未必不能生下一個王子,但壞就壞在,他的身體孱弱,如今已經病入膏肓,金春秋臨走的時候,麵見真平王,真平王就已經快不行了,麵色慘白,一句話,要緩三口氣。他到了大唐,甚至不知真平王是否還在世。每每思慮至此,他都忍不住想要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