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款款欠身施禮:“讓嬤嬤費心了。”
管事嬤嬤睨了一眼雲歌辭,女孩兒謙恭溫順低垂眼瞼,卷翹的睫『毛』覆在眼上,落了一圈陰影,瞧著極是動人。
她很安靜,很淡然,置身在這深宮之中,拳如菊。
這一陣子,底下的人嬤嬤宮人對她多番孤立,她也淡然處之。
身為鎮國將軍府嫡出大姐,從被人眾星捧月,難得她被孤立刁難,還能如此,倒是個乖巧的人兒。
對她多了一份好感,溫聲提點她:“鳳主言重了,今晚宮裏有人遇刺,高首席刺客是往儲秀宮來的,鳳主切記要摘清自己,免得遭了禍事。”
管事嬤嬤張氏,在儲秀宮最為年長,過眼的秀女,不計其數。
她有八分確定,鳳紅酥這樣的巧人,家世顯赫『性』子好,他日必定尊寵。
雲歌辭感激地點頭:“謹記嬤嬤教誨,他日若有榮華,定不忘張嬤嬤今日提點之恩。”
這話張嬤嬤很受用:“兒很晚了,早點歇著,明日還有琴瑟考核。”
“青梧,送嬤嬤出去。”雲歌辭給了青梧一個眼神示意,丫頭也是個聰明的,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快速從包裹裏翻出來了一些銀票,追上了已經出門的張嬤嬤。
沒有多久青梧就回來了,和雲歌辭:“她收了。”
“嗯。”雲歌辭沒有多,低著頭看著手背上的傷,這是柔寧抓的。
她能夠想象得出來,要有多恐懼,才會在她手背上留下這麼重的抓痕。
伴君如伴虎,命從來都不死自己的。
想來也是可憐。
隻可惜,她雲歌辭不是救世主。
柔寧啊柔寧,你切莫要怪我,要怪就怪蕭離聲,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給你的,化作鬼去找他吧。
這一個晚上,雲歌辭都沒有睡,睜著眼等亮。
用過早膳之後,她帶著青梧去往大殿去上琴瑟考核。
琴瑟考核,考察秀女琴瑟功力,登記備冊,能在皇帝那裏搏個好福
她到的時候還早,沒想到已經有人比她先到。
模樣清秀端莊的姑娘正在擦琴,不時撥弄一下琴弦調試,聽見腳步聲抬起頭來,看見是雲歌辭,朝著她『露』出了一抹微笑,淺淺點頭示意。
雲歌辭認得她,這姑娘是江北漕運都督的女兒,喚叢月。
她父親不是京官,在一眾顯赫京官的千金姐中,她的出身算是最低的,雲歌辭隱約聽到其他的秀女私底下議論,她能進宮,完全是因為有個在宮裏當差的姐姐從中斡旋。
那些個秀女,自詡出身名門貴胄,不喜歡叢月,總在私底下嘲笑她是鄉下人,土裏土氣的。
叢月為人溫和低調,從不與人爭,這些日子和她一般,完全被人給孤立了。
偶爾雲歌辭和她遇上,她也總是友好地微微一笑,從不多話。
雲歌辭也不是多話的人,點頭回以禮數,尋了旁邊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桌上早已經備好了琴,她動手挑了一下琴弦調音,誰都沒有話。
其他秀女陸陸續續也到了。
檢驗秀女琴瑟功力的尚儀局的楊尚儀,她的年紀約莫二十五六,有幾分俊俏,卻喜歡板著一張臉,瞧著是個嚴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