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彼時話多的饒,偏生遇上了一個比她話更少的人,無聊之下,她隻能自己找話題。
目光轉到他身上,腆著臉找話題,問他:“你為何這麼喜歡穿黑衣?”
見過她好幾次,他總是一身黑衣。
他生得這般好看,黑衣讓他多是陰鬱,若是身上多幾種顏『色』,定是要眉目飛揚意氣動人。
少年目光定定地落在攤開的書上,沒有看她,倒也不至於不理她,少年清清冷冷地道了句:“冷宮蒙塵,易髒衣衫,黑衣就算髒了,旁人也看不出來,不失禮儀。”
他容『色』平淡如常,出這番話的時候,並無半點的傷福
雲歌辭心中一哽,難以清楚,到底是何種滋味。
這宮裏,每一個皇子公主,都有著自己金碧輝煌的宮殿,寬敞幹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隻有蕭離聲,隱在深宮,無人問津。
她便覺得奇怪,這般淡然物外的人兒,怎麼會不明白,槍打出頭鳥,偏偏要搶了太子的風頭。
引來這般的禍事。
少女心『性』簡單,也不做多想便問:“我不是很明白,你為什麼要去和太子爭那虛名?”
難道他會這麼無知,以為自己出『色』了,皇帝就能把他看在眼裏?
從而改變命運?
可這一點的出『色』,根本入不得皇帝的眼睛。
太子無能,三皇子四皇子無甚出彩,他照樣寵著,可見,他看得最終的,並不是才能。
一個人對一個饒厭惡,來源於情感上的變化。
蕭離聲,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
油燈昏黃,把饒臉映得更加深沉隱秘。
少年斂下眉,聲音冷了:“我弟弟,在南詔。”
雲歌辭一凜,少年得隱晦,她卻聽出了話中的語義,五皇子遠走南詔為質,他不過是想要出人頭地,爭得一方權勢,保弟弟回家。
此時清冷少年,應有顆純良之心。
“你既知五皇子在南詔,更應刻苦勤奮,隱忍等待時機。”
風有些大了,吹動她的發,『蕩』漾在臉頰,有些癢,她的聲音裏,夾著清鈴歎息:“如今你羽翼未豐,強自出頭,隻會自討苦吃。”
君子當如是,忍得了十年隱忍之苦,方得下。
少年容『色』愣了愣,緩緩抬起頭來望向她,自她到來,他的目光一直冷冽,如今瞧著,竟多了幾分鬆融。
潤『色』少年唇微微揚起:“你為何要幫我?”
這個問題,著實值得她考究幾分,要她善良,也可,但她這善良,卻讓姑母訓斥了她一頓。
想來,她也不覺得不值得。
春風吹皺一池湖水,拂過少女的眉目,她的眼睛亮澄澄的,彎了漂亮的眸子,笑得意氣:“或許,是我太善良。”
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少年卻微微皺了皺眉梢。
他又低下頭去了,眉目淩淩裹上了寒霜,出聲冷酷:“在這宮裏,善良是罪。”
話語驟然變得銳利,聽在雲歌辭的耳中,竟偏偏的無甚刺耳,反倒是生出了一種忠言良『藥』的舒服感來。
這話,倒是真的。
姑母常教導她做人勇敢堅韌,卻從來不會教她要善良,她隻管讓她變得強大,保家保己,不會讓她有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