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辭心中一番思緒,感慨道:“勇氣倒是可嘉,就是蠢了一點。”
這是實在話,無知者無畏,上官玲瓏就是這樣,因為無知,所以生了蠻橫的勇氣,她蠢,是因為,上官玲瓏太不了解這後宮的生存之道。
不是有家世有寵愛就能所向披靡。
古往今來,後宮有多少寵妃,都死於非命。
她完,本以為青梧和綠杏兩個丫頭會立刻圍上來一番,沒想到,久久沒聽到兩個丫頭吭聲。
隱隱覺得有些奇怪。
剛要回頭,便聞見那徐徐吹來的微風裏有隱隱香氣。
淡淡的,若隱若無,繞在鼻息間,浮浮沉沉。
是檀香!
她剛品出這番,身後便傳來了一道磁『性』冷冽的聲音:“她的確蠢。”
雲歌辭渾身僵住,趴在亭子欄杆上的身子沒有半點力氣,連回頭的勇氣,都在這一瞬間,被抽幹了。
這聲音太過於熟悉,不用回頭,她便能知道來人是誰。
好戲已歇,園中眾人紛紛離去,喧鬧散場,隻剩下滿園寂然。
有一道冰冷如狼的目光深深淺淺地落在她身上,緊緊揪著她的心,男饒聲音,一如既往的陰沉詭異:“這出戲,好看嗎?”
雲歌辭心尖顫抖,如置身冰窖,血『液』在身體裏,急速倒流。
她強迫自己冷靜,緩緩轉過身,屈膝行禮。
初一開口,才發現聲音有些顫意:“婢子不知皇上何意。”
怎麼會不知道呢?
男人把妃嬪間的爾虞我詐當做了一出戲,應是早已經知道了上官玲瓏和謝容華剛鬧的那一出。
他何故要來問她?
怎麼也沒想到,一時興起來看戲,竟然撞上了蕭離聲。
要是可以,她當不願再看一眼蕭離聲這張臉,若非心中有恨,這深深的無情宮闕,她怎願再回來?
到底是身不由己,再不能隨心自在。
“你既知她蠢,又怎會不知道朕的意思?”
男饒聲音冷淡,深邃的瞳孔裏暗藏覷意,話中意思,雲歌辭稍一琢磨,便要心底涼透。
他意有所指,她聰明,還是她心思深沉?
“婢子有罪。”她惶然請罪,不料想剛才那句話,竟被蕭離聲聽了去了。
“何罪之有?”蕭離聲語調衣服既往的冷酷,意味森冷:“朕喜聰明之人,這宮裏,許久沒有這麼聰明的人了。”
男饒眸光深深地落在她的身上,幾分審視,幾分覷意。
日光明晃晃地照入亭子,打在女子藍白的袍上,束城馬尾的發絲垂在身側,柔順乖巧。
這般女子,大家閨秀,模樣溫順,偏又心有玲瓏乾坤。
從高陽的描述裏,諸般事重,鳳紅酥皆是那個最有嫌疑之人,偏偏的,卻又找不到半點的痕跡。
似乎,她總能安然地從高陽的眼皮底下,把自己摘幹淨。
雲歌辭琢磨不透蕭離聲的意思,又隱隱覺得這人在試探她。
定是高陽和他了那些事兒了。
心中驚戰,她硬著扯出一抹溫笑,卑微婉轉低首:“婢子愚鈍,不堪入皇上的眼。”
這輩子,都不願入他的眼去。
男人望著她,日光鎏金在她身上打轉,明媚『色』彩之下,是女子低垂的眉目,卷長的睫『毛』安靜地搭在眼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