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多情少年時,倘若不愛,也不會那般不顧一切,倘若不愛,怎麼可能會走一趟鬼門關,為他生孩子?
不敢謝容華不愛,但又不能,她毫無保留地愛。
至少,她在後來,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賭在了蕭離聲的身上,愛情,榮華富貴,權勢。
都寄在了蕭離聲那裏,想來,是因為燕白給不了她這些吧。
那年,謝容華在知道她已經開始調查她,為了抹掉自己的過去,把燕白和那個孩子給抹殺掉。
她是故意做給她看的,真地以為,隻要她以為他們都死了,那她就沒有了抓住她的把柄。
其實暗地裏,她為燕白和那個孩子,做了完美的金蟬脫殼。
自以為聰明的謝容華,這些個手段,在雲歌辭看來,是上不得什麼台麵的,她自然知道燕白沒死。
同樣知道,他隱居在什麼地方,隻要燕白不死,謝容華的過去,永遠也不清楚了。
現在謝容華費盡心機想要亡羊補牢,把過去撇幹淨,著實是太真。
心軟本就是橫在心頭上的一把刀,稍微一個不謹慎,那把刀便會反噬她,把她的心肝兒,切成一片片。
難道謝容華,一生不擇手段,殘忍惡毒,竟也有心軟的時候。
不知該燕白幸,還是不幸?
“鳳宮正,她來了。”
雲歌辭正思索間,衣袖猛然被楊清音給扯了一下,她順著楊清音的目光看過去,恰好看到從彎曲迂回的道匆忙走來一個女人。
她穿著她再熟悉不過的宮女衣裙,低著頭,腳步匆忙。
縱是驚心佯裝過,她還沒走近,雲歌辭便一眼看出來了,來人正是謝容華。
楊清音比她先出發前來慕華居,卻比她晚到,想來她是為了掩人耳目,特意讓馬車繞去了侯府。
才改晾來了慕華居。
她神『色』匆忙,應是在慕華居裏找了一圈,最後才找到這裏來,一抬頭看見坐在庭院裏的燕白,女子的腳步,緩緩慢了下來。
輕踩蓮步,下頜微微抬起,一雙眸子緊緊釘在燕白的身上,再也移不開來。
雲歌辭瞧得仔細,她那雙眼裏情緒翻湧,掙紮,悲傷,蒼涼,要多情深,卻是難以找到痕跡了。
這些年,謝容華著實是把真心給了蕭離聲的,再見燕白,透『露』出的,少許懷念,多是憐憫。
讀懂她的眼神,雲歌辭輕輕扯了扯唇角,笑得無聲無息。
謝容華誠不辜負她,不禁真的來了,她會怎麼做,一切都會如她的計算一般,差不得一分。
女人啊,不愛了最狠心。
石桌前筆直端坐的男子聽得緩緩走近的腳步聲,唇角挑起了一抹弧度,薄淡的飛揚,不出的雅痞。
出聲卻是溫柔得很:“來了。”
他話得淡然輕鬆,像是再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熟悉得不見半點陌生,素手徐徐抬起,寬袖起落間,他的聲音好聽柔軟:“坐吧,茶涼了,我為你重新續一杯。”
著,便伸手去把屬於謝容華的那一杯茶倒掉,重新倒入了溫熱的茶水,白煙氤氳而起,男子溫潤如玉的容顏在這縹緲裏,顯得更加夢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