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他這話，雲歌辭的身子狠狠地晃了一下，雨水冰涼涼地濕透了身，整顆心如同置在冰窖。
明明是五月，她卻覺得，走到了寒冬。
他殺了自己的母親？
文帝之死，雲歌辭是知道的，蕭離聲逼宮的那一，正是文帝駕崩之時，雖然下人都知道，蕭離聲是在文帝駕崩之後才入宮的，可雲歌辭清清楚楚地知道，是蕭離聲，生生把文帝逼死的。
文帝的死，是蕭離聲下的手沒有錯，可他的母妃，早在蕭離聲不到八歲的時候便已經病逝，怎麼可能是蕭離聲殺了她？
這其中，定是又有另一番的故事。
佛冷顯然是很感興趣，僧人站在廊柱邊，含笑頷首：“有風有雨有故事，可惜少了一壺酒。”
僧人豔衣鬼魅，眼角眉梢上揚，恍惚間，雲歌辭又見到簾年深深攝政王府裏的那權勢滔的少年攝政王。
此去多年，歸來他依舊是少年。
蕭離聲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風雨交加的夜裏，他顯得格外陰鷙憂傷，唇角的弧度很輕很淡，話語低沉幽慢：“宮裏人人都知道，我母妃去世的那一年，我才八歲，老五不到四歲，他們都，我母妃是被父皇廢棄後，賜住藏鴉宮，鬱鬱寡歡而死，真是可笑。”
著著，男人暗沉陰怖的眼底紅了一圈，皆是化不開的仇恨：“沒人知道，母妃，是我親手了斷的。”
話完，他已經笑得難以自抑，幽幽起了那一段深宮往事。
文帝在位時，後宮佳麗三千，最得寵的，當屬他的母妃鸞妃娘娘，她所得的恩寵，當真可用寵冠後宮來形容。
從一個籍籍無名，不知從何而來，毫無家世背景的女子，到大周文帝最寵愛的妃子，母妃的榮寵，無人能及。
許是因為這般，文帝愛屋及烏，在他的時候，也是享受過他幾年的父愛的，父皇個了他極致的慈祥寵愛。
那短暫的幾年光景，讓他錯以為，父子之間的情分，便應該是這樣的，父慈子孝，其樂融融。
以至於到後來，文帝和他母妃離心，把他們禁錮於藏鴉宮之中，也不再來看他，他和母妃哭鬧過無數次。
母妃也總不話，淡淡地看著他，也不哄他，任由著他哭累了睡著了，再把他抱到床上安置好。
時間長了之後，他便也不哭不鬧了，因為母妃，父皇不會再來了。
那一，他第一次看見他母妃哭，在他的印象之中，母妃一直都是那樣的一個饒，性子溫和沉靜，端莊淡雅，身在後宮，卻染不得半點的戾氣。
仙一般的人兒，不吃人間煙火。
可那一，她的眼淚掉得洶湧，抱著他和的弟弟，哭著：“往後，你隻有母妃，沒有父皇。”
正如了母妃的話，從那一開始，他真的沒有父皇了。
彼時，弟弟才剛剛學著走路，他在院中玩耍，摔倒了，母親就站在廊前看著，也不去扶。
他去扶，母妃也不許。
她常的一句話：“以後他終究是需要自己走的，讓他多摔幾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