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扇子一入袖,站腳淡看漫天,——天已擦黑,西邊遠處還殘留著一朵朵未落幹淨的斜陽。主街那一邊熱鬧萬分吧?站在主街上隻見遠處漫紅。腳下一瞅,是那人屍體。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我說。高愛卿啊。”我一甩手,扇子又回來了。我這話音一出,高盛不得不停下,——胡同走了一半了。
高盛放下凳子,看了看我向上的目光,“鬥皇,您莫不是又想到了什麼吧?”
“嗬。”我稍稍苦笑一聲,搖搖扇子收回目光,“高愛卿啊,你這就不了解本尊了。也對。整趟下來三天不到。你能了解都怪了。這一趟下來,我都沒少了感慨。”我搖搖扇子,滿麵自嘲的意思。
“那。能不能跟草民說說。您又感歎道了什麼?”高盛的語氣中,我算聽出來了,他是對我沒轍兒了。
“你看沒看到我們進胡同的時候,主街那邊那叫一個熱鬧?一片火紅?而偏咱們這邊了,店鋪都要早早關門。”我眯縫著眼,扇子輕輕敲打手心。
“看到了啊?鬥皇明示。”高盛已經對我沒耐心了。
“那具屍體。這兩種你聯想到一起,會想到什麼呢?”
“繁華。”高盛遲疑了一下,“繁華過後萬骨皆枯?”
“啊?哈哈哈。”我高聲一笑,帶頭走了,搖了搖頭。這就好比高盛現在是文盲嘍,因為,他沒說到節骨眼兒上呢。
現在,這幫人都不知道,都搞不懂我在想什麼。我現在都不知道我的想法有多古怪了。
進了小院兒,高強在那裏刷碗刷盆兒,鷹王在那燒水,嗆得直咳嗽,裏屋師哥和寂淩在那兒累的也不是很舒服。我清了清嗓子,隻見鷹王一回頭,我又大聲一笑,“劉明昌啊劉明昌!看看你的臉!”
劉明昌還沒反應過來,看我一愣,用手摸了摸臉,看了看,這算知道了。——滿麵的“風霜”啊。風塵仆仆的。
高盛椅子一擺,正好,坐在椅子上麵對的就是院子的門。我往上一坐,“漫看漫天星辰,坐院坐等差官。”我高抬頭,那漫天的星辰,輝映出了她。
“爺兒。”高強放下手中大勺,洗了一下手,“爺兒,吃飯吧,吃完飯你們再吟詩。我是個粗人,什麼都聽不懂,但是,我知道人是鐵飯是鋼,你有詩文沒有飯不還是不行?”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高強身上,淡淡一笑,“對啊。但是,我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呢。”隻聽遠處有喝牲口的聲音,來了!
“你看,說來就來了。”我苦笑兩聲。
“師弟,交給你了。我呢,給你站站腳算了。”殊不知什麼時候師哥站在我後麵,三人收拾收拾,在我身後列隊了算是。
隻見外麵有火把,根據亮光的程度來看,至少有個百八十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