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回—梁山泊三打青州城,沒羽箭濟南逞飛石
卻魯智深襲取了清風寨,再霸清風山。青州東南這一邊與齊州的聯絡,便被斷絕。清風寨安民已罷,魯智深留武鬆在此鎮守,自領李忠、周通、解珍、解寶領五百清風寨降兵、一千梁山軍士,往青州正西的桃花山而來。六月二十八過章丘,縣城土兵攔住去路,被智深等縱兵一衝而散,趁勢取了縣城,奪了庫房糧草存銀,將糧草分一半給百姓,其餘裝載上車而去。
七月初一酉時,到得桃花山下。怎生景見:
山影深沉沒。綠楊郊外,時聞鳥雀歸林;紅杏村中,每見牛羊入圈煙生碧霧,斷霞映水散紅光。溪邊釣叟移舟去,野外村童跨犢歸。
智深回身對李忠、周通道:“政和四年二月,俺自五台山去東京,路過這裏。在此山下桃花村,攪擾了周通兄弟的好事,賢弟們還記得否?”周通賠笑答道:“大師哥哥最是慈悲,那時節給弟的姻緣,打得弟一身傷損,半月未曾痊愈。”李忠湊趣道:“哥哥大和尚還化緣了俺們山寨百十兩的金銀器皿,難怪rì後佛法無邊。”三人對視一番,開懷大笑。
智深道:“不覺過去了五六年光景,俺兄弟們也算殊途同歸了此,該當再去拜望那個劉太公。周通賢弟不想瞧瞧你當rì看上那女嬌娘,如今是何模樣?”三人再笑,卻苦了解珍、解寶兄弟,聽不懂三人鬼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智深也不對二人分,直叫眾軍向前。
趕了三二十裏田地,過了一條板橋,遠遠地望見一簇紅霞,樹木叢中,閃著一所莊院,莊後重重迭迭,都是亂山。著個軍士上前打門,不多時出來一個莊客,見莊前許多人馬,結束齊整卻又不似官軍摸樣,吃了一驚,趨前跪地回話:“不知上下是哪裏來的軍馬,來莊所為何事。吩咐下來,人好去回稟莊主。”
周通縱馬向前,俯身將莊客揪起問道:“如今你莊上,劉太公可還健在?你家姐可曾招婿嫁人?”莊客答道:“家主劉太公前年歿了,姐三年前招贅在家,育有一女,而今兩歲,喚作桃兒。招贅的夫家是個老實莊漢,與我家姐踏實安分過活,為頭種糧釀酒、種棉織布,家道r想去年青州府發徭役,所有商販、贅婿皆被征辟赴江南支應‘花石綱’,在黃河裏翻了船,屍骨無存。俺莊上十數人,盡遭此罹難。如今卻是姐在家主事了。”
周通又問:“那桃花山上現在如何,可有強人出沒?”莊客答道:“亦是前年,桃花山兩個大王燒了營寨,轉頭去濟州梁山大寨駐馬。青州官府便派一哨人馬駐了山上,以防再有賊人占山打劫。卻不料這哨官軍比原來那兩位大王,更是呱噪不休。三兩rì來俺莊上攪擾。為頭的軍漢名喚‘鬥殺羊呂斌’,十分覬覦俺家姐容貌家產前來攪鬧前還來糾纏,問姐要了銀兩帶人去縣城耍子。”
周通聞聽,放開莊客。回馬到智深近前,抱拳正s哥容稟:弟少年時為著家鄉惡霸逼占田畝,氣死雙親,殺其全家報仇,不得已流落江湖,在桃花山落草。卻才哥哥仍提起俺當年對劉太公家逼婚之事,那時俺實是愛慕這家姐,隻想明媒正娶,廝守一世。當年哥哥做主,讓俺罷了這門親事。俺折箭為誓,再未攪擾他家。前年同哥哥們一起歸了水泊大寨,便斷了這邊的消息。隻是每每心下思念,未曾放下。如今這劉家姐寡母守孤女,受人欺負,這便是欺負俺霸王。求哥哥給俺一支將令,這桃花山上的醃臢撮鳥呂斌,俺定將其碎屍萬段。”
魯智深聽聞,也是氣膺胸膛。回身對解珍、解寶道:“桃花山後山,有一片陡坡,雖然陡峭卻還平坦,當年俺就是從那裏下得山去。今夜你兄弟倆仍帶五十名短刀手,讓周通引路自後山攀登上山,四更動手,襲了這群醃臢官軍,無需留甚活口。”周通大喜,同謝家兄弟自去點兵準備。
魯智深命莊客進去稟報劉家姐,道是當年姻緣的大和尚來化齋尋訪故人。一頭讓軍兵轉去莊園西邊山坳裏,紮下營寨。須臾莊客來請,魯智深同李忠邁步進莊,來在正廳坐下,莊客奉茶。智深看去,所有陳設一如當年。不多時見一戴孝婦人,懷抱女童進來,給二人施禮。怎生模樣,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