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車子在暗夜裏徐徐而行。
“停車。”冷冷的聲音從後座驟然響起。
隨即,公路上的汽車戛然而止。司機愣愣的扭頭望向時初雪:“時小姐,這……”如果在這裏把時初雪放下,到時候人不見了,他可怎麼向他的老板交代?
“沒事。我想自己走走,待會我會回去的。”時初雪淡淡的說。
司機一臉為難的樣子,進退兩難。
“如果你不放心,你就開車在我後麵跟著吧,隻要別讓我看見你就行。”語畢,時初雪推門而下。
冰冷的夜風吹在身上,涼意直接襲上心頭。
時初雪的身體輕輕地靠在圍欄上,麵前是一條江。三年了,她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到這個地方來了。
“初雪。”聲音剛落,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她身旁出現。是易薄空。
時初雪微微轉頭,小嘴微張:“你怎麼來了?”
“沒辦法啊,既然你不肯告訴我你在哪裏。那隻好我來找你了。”易薄空淺淺一笑。
時初雪將視線轉回前方,聲音很是平淡:“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三年了,你哪次因為顧逸克難過不是來這裏的。這次你又是因為顧逸克出走,除了這裏,你還能出現在哪裏?”易薄空篤定地看著她,深黑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黯然。
時初雪微微一怔,雖然易薄空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卻不偏不倚的猜中了自己的心情。三年啦,除了申瑾然估計也隻有他最了解自己。
良久,隻有江風吹麵而來的聲音。
“薄空。”時初雪突然開口。
“嗯?”
時初雪扭頭望向他,猶豫久久,才緩緩開口:“我……結婚了。”
像是什麼東西在腦中炸開,她的話轟得一聲在易薄空的腦中響徹。男人一對深眸怒睜:“你說什麼?”
“我結婚了。跟顧逸克。”時初雪像是早就料到了易薄空的反應,十分鎮定地說道。
“你瘋了!”下一秒,易薄空向她怒吼。
時初雪的身體微微後傾,細眉緊緊鎖住。聲音帶著歉意,很是微弱:“對不起,薄空。之前沒有告訴你。”
易薄空充斥著怒意的雙眼早已灼紅,雙手緊緊的攥住她的肩膀咆哮著:“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時初雪淡淡吐字。
倏地,肩上的力道消失了。
易薄空的雙手直直地垂下,恍如一隻鬥敗的猛獸。雙眼中盛滿黯淡,落寞的開口:“在你心裏,我是不是從來沒有過一絲地位。”
“不是的,薄空。我隻是不想我的好朋友為我的事情擔心。”易薄空那副寂寥的表情映入視線,時初雪的心底隱隱的不忍,立刻慌亂地向他解釋。
“好朋友?”易薄空暮地抬起雙眸,緊緊的注視著她。像是一種質問。
時初雪微微一愣,緊緊鎖眉。不知自己的話又怎麼不小心刺傷了他。
“這麼多年,我在你心裏最多隻能做到好朋友嗎?”易薄空沙啞的聲音從喉嚨裏發出,帶著一絲淒涼。
暮地一怔,她明白了。時初雪光亮的水眸收緊,愧疚滿滿蔓延雙眼。“對不起,薄空。我沒辦法……”
“別說了。”易薄空沒有讓她說下去,他害怕從她嘴裏聽到自己已經預料過很多遍的回答。
時初雪低下頭,不語。
易薄空抬眸轉向江麵,任由江風吹進眼底,將淚水風幹。“你為什麼跟顧逸克結婚,不要告訴我你是因為愛他。”他認識的時初雪是不會屈身嫁給這樣的顧逸克的。雖然,他很清楚,她愛顧逸克是事實。
“我有自己的目的。”時初雪薄唇微張。
“就算作為好朋友,你也不願意把事情告訴我嗎?”易薄空的語氣中溢滿失望。
時初雪的身體緊緊一怔,淺眸微抬,直直地望向他。思忖良久,再度開口:“我是為了爸爸。”
“為了伯父?”易薄空的臉上寫著錯愕。
“嗯,爸爸當年的死不是意外。是人為的。”時初雪望著他,頓了頓,“那個人,就是萬惜靈。”
易薄空猛地一顫,微微顫抖地發問:“你是說,萬惜靈害死了伯父?”
“嗯。”一說到爸爸的事情,時初雪的心就劇烈的疼痛起來。當年的她,怎麼就天真地相信了那隻是一場車禍。
“你有證據嗎?”
時初雪微微搖頭。“但是顧逸克有,我隻有通過他才能扳倒萬惜靈。才能替我爸爸報仇。”一雙圓眼嗔開,鋒利的眼神盡顯堅定。
一想到時初雪一個人默默承擔著這一切,易薄空就不禁心疼。“你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