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那時初中升高中的升學率不到6%,每個能進入高中的學生在學分上都是尖子,可是在別的方方麵麵,如心理成長上、情感成熟上、dú lì生活的技能上、物質和金錢的準備上等等,卻有著許多這樣那樣的不足。不會深井打水的,絕對在半數以上,女生就更多了。”
“不懈努力還是有了效果,瞎折騰一通後總有些水能提上來,一碗,兩碗,多少次後竟然有次倒出來五碗還多。我累得足粑手軟腰酸背疼,居然開始為這次能打上五碗水來而欣喜,這是之前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你的執拗非同可,要是別人早就不幹了。”
“為什麼不幹?辛苦了近一個時,總算是把衣服洗了兩遍,咱還是極度節約。就守在井邊還少水用,你丟不丟臉?”
“我怎麼著也還要再清兩遍才能算完,那也真古怪,那麼長的時間竟然沒有一個人再來,想找人幫忙都不成。這一次也沒有好轉,把繩子抖動了數次,桶裏就隻裝進了那麼可憐的兩三碗水,我隻好先將這點水扯上來,一把兩把三把,我一節一節地收著繩子,水桶離井口越來越近。‘哎喲!’卻是忙碌了許久,手心已經打起了血泡了,這回是血泡突然被勒破了,疼痛驟然襲來,我本能地一鬆手,
“不好!隻見繩子像猛然掙脫了被卡住脖子的水蛇,飛快地向井裏逃去,去勢洶湧,越逃越快。我根本不敢用腳去踩,怕把我也拖累下去。‘噗嗵’一聲歡叫,水桶和繩子不離不棄,雙雙墮入深井中。我不敢置信地盯著井裏,膠桶側浮在水麵上,繩子卻毫不遲疑,主動地向下潛去,看來是想先探探底。幸好是塑膠繩子,泡水後也加重不了多少,不然很快就能將水桶帶沉到底部去。
“我死死地盯著井裏,呆了好幾分鍾。我恨死自己了,恨死這眼井,這個桶,這條繩子。我望望四周,沒有長鉤子,連根長竹杆也沒有,怎麼把桶撈起來呢?我束手無策,想要放棄,可衣服還沒有洗完哩,心裏不舍,又無計可撈,我忍不住哭了起來。開始還不好意思,壓抑住聲地哭,漸漸地因四周不見人影,不怕人聽見,我索ìng越哭越大聲。”
“隻花了能買三個包子的兩毛錢,我就從當地農民手中買了四個新收割的酒穀草,穀草剛剛曬幹,又長又綿軟,正是最理想的那種。將穀草做成搭褳掛在肩上,草尖微微婆娑著麵頰,就像好媽媽的發梢。對新學期的學習,我已經成竹在胸,因為這個暑假,我非常難得地爭取到半個多月的時間去看守梨園。得以將高一的課本預習了不少。那些rì子整在梨園裏邊走邊看,新奇的知識伴著園子裏的香甜直入心裏,我心中也結滿了累累的果實,有了這些果實當定心丸,我有信心成為等生,分進最好的班。
“我沿著彎彎的河溯源而上,田地是大得無邊的曬場。八月底,整個玉龍鎮,整個簡陽縣乃至更長遠的地方,稻穀剛剛搶收曬幹入倉。收割的稻草被農民們捆紮成一個個的草人,再拉到沒有水的地方,一個個站立著涼曬。我停駐腳步四處望望,滿目都是人立的稻草,他們圍著草裙,紮緊脖頸,各自堅守一個崗位,寸步不移。稻草們身高不到我的肩膀,在陽光裏金光閃亮,仿佛是百萬衛兵擁戴在我的四方。我往前望去,玉龍鎮靜怡如處子,被油房山和雲峰山捧在手心,在午後明媚的陽光裏煥發出勃勃生機,一派興望之相。
“我的心飛向更遠,想象著簡陽這樣的城市此時被無窮無盡的稻草兵團拱衛著的壯觀場景。稻草圍城!維護著這裏的城鎮和鄉村。每年這個時候,每個新學年開學前後,他們就會準時出現。守衛一個月的光景,要到每年的中秋前後,他們才能全部紮堆紮垛地休整。
“簡城人口過百萬,人均享有稻草過百個,此時,在簡城的周圍,有過億的草兵站在陽光下守望。簡城屬縣級市,隸屬於山中省,位於山中盆地西部、龍泉山東麓、沱江中遊。素有“府雄州”、“蜀都東來第一州”、“省城東大門”之美譽。距省會省城市區僅48公裏,是接受省城向東向南擴展輻shè的第一縣。
“我想到這些,不由地就浩蕩起豪情壯誌。在這簡城,也許隻有我才把這些稻草當兵,隻要心中有這些兵,我胸中就在豪情。我舒出就憑這些兵,也能獨豎一幟,闖出一片地。這樣一想,就覺得這些稻草與我的關係立即不同,仿佛這些隨風飄搖的草葉就是在向我致意。看著他們,我就感到親切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