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秋風連夜找到少林寺,正好聽到兩個小和尚聊天。其中一個是了改大師的弟子,提到自己跟著了改大師懲戒馬鐵腿,後來寺院又允許其在菜園悔過的事。時秋風心中暗喜,在山上轉來轉去,還真就找到了菜園。馬鐵腿連翻躲過幾場劫殺,又蒙少林寺寬大處理得以在菜園了卻殘生,心情激動睡不著,便躺在院子裏看星星。肖鳳英日間連受驚嚇,一旦放下心來,疲累倦意湧上來,已經先回屋睡了。時秋風根據小和尚的描述,大致認出那人便是馬鐵腿。她身形一晃,飄落在馬福星的身邊。馬福星看到人影,嚇了一跳,趕緊支撐著坐了起來,叫了聲:“誰?”時秋風將短刀對準馬福星的喉嚨,冷冷問道:“你是馬鐵腿?”馬福星知道是仇家找上門了,知道躲不過去,輕輕點了點頭:“嗯,是我。我現在已經是廢人了,姑娘要殺我,隻管動手吧。”時秋風倒是一愣:“你也不問問我為何要殺你?”馬福星說:“問與不問,都是要死的。我問有何用?”時秋風微微點了點頭:“你倒知趣。那好,我就讓你死個明白。”馬福星漫不經心地說道:“也好。你想說就說吧。”時秋風說:“七年前,在山西五台縣清水河畔,你曾經輕薄過一個姑娘。有這個事沒有?”馬福星苦笑了一下,點了點頭:“人在做天在看,做了錯事終究是要償還的。我馬鐵腿失足做了強盜,作案無數,但是平生就做了這麼一次齷齪事。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還是有人能知道。”時秋風:“這麼說,你就是認帳嘍?”馬福星點了點頭:“我認,我認。經曆了那麼多事,我已經看破生死。嗬嗬,事到如今,我苟延殘喘也沒什麼意思,早晚還會有別的仇家找上門來。姑娘,你也不用再問了,動手吧。”說著自己閉上了眼睛。“想不到你死到臨頭,倒還有些氣節。若不是你殘忍殺害紀姑娘,我還真不忍心殺你。既然你承認了,我也不難為你。我下手痛快些,讓你少些痛苦。”說著,時秋風將短刀輕輕回收半尺,隻需向前一送,便可結果馬鐵腿的性命。聽了時秋風的話,馬福星忽然有些驚訝,睜開眼,望著時秋風。時秋風見了,問道:“怎麼,害怕了?”馬福星搖了搖頭:“死,我倒不怕。隻是你說我殺害紀姑娘,這個……”時秋風冷笑道:“現在想否認,已經來不及了。來世你做個好人吧。”說著,將手裏的刀向前捅去。刀尖離馬福星的胸膛還有寸許,但是短刀卻停在了那裏。馬福星一愣,時秋風更是一愣,感覺手臂被人緊緊攥住,再也動彈不得。她驚愕地扭頭看去。一個老和尚不知何時站到了身旁,正笑眯眯地看著她。時秋風想要掙脫,卻使不出力氣。老和尚將時秋風的手臂從馬福星身前拿開,鬆了手,輕聲說道:“女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已經落得這般天地,就不要再趕盡殺絕了吧。”時秋風瞪著老和尚說道:“他殘忍殺害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難道不該死嗎?”馬福星辯解道:“姑娘,我沒有殺她。我雖然作惡多年,但也隻是貪圖錢財,從來不曾殺傷人命。更何況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時秋風怒道:“剛才你已經認了,現在有了幫手就要抵賴。哼,那我就先對付他,看誰還給你撐腰!”說著,時秋風便持刀向老和尚刺去。老和尚不動聲色,輕飄飄往後一退。時秋風一刀刺空,緊接著又是一刀。老和尚照樣躲過。時秋風連刺了十幾刀,都不能奈何老和尚分毫。她越發惱怒,加緊進攻,但是仍然無濟於事。馬福星在一旁叫道:“老師父,千萬不要傷了這位姑娘啊。”這一句話倒提醒了時秋風,她心中暗想:“看樣子,我打不過老和尚。不如趁機突襲,殺了馬鐵腿一走了之。”想到這裏,她繼續假裝進攻,逼得老和尚一步一步後退,然後突然回身,直向馬福星撲去。馬福星倒很坦然,不躲不閃,閉目等待。刀尖離馬福星的胸膛又隻有寸許,停在那裏。老和尚輕輕摘下時秋風手裏的刀,替她插回鞘裏,勸道:“女施主,莫動無名之火。他已經說了,他不曾殺生害命。還望女施主明察秋毫,不要錯傷人命。”時秋風知道,有老和尚在這裏護著,自己殺不了馬鐵腿,氣哼哼說道:“少林寺袒護罪惡,我鬥不過你。我今日且走了,早晚還會再來!”說著,飛身離去,消失在黑夜之中。馬福星撲通跪倒:“多謝老師父再次救我!”老和尚將他輕輕拉起來,說道:“我善於看相,相信你說沒殺過人是真的。”馬福星點頭道:“我不敢說謊。多謝老師父信任。弟子日後必定好好修行,贖還罪孽。”老和尚笑道:“很晚了,星星沒什麼好看的,早點睡吧。”說著便打著哈欠回屋去了。馬福星呆望著老和尚的背影,又仰望了一會夜空,感慨良久,搖了搖頭,也進屋去了。菜園外,有一個蒙麵人一直在偷窺,他看到了整個事情的經過。那人摸著下巴沉思了一會,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