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起,風似刀,斬盡下之亂。
雪未融,地似,顛倒無盡乾坤。
一月末的北方冬威未去,邊塞最甚。雪將落,風不止,一輛破舊的馬車出現在地之間。馬是老馬,人是老人。馬蹄輕輕的踏碎雪地,生怕驚動了這冰冷的寂寞。老人裹著一張虎皮睡在車上,淩亂的白發上還有雪花。枯黃的臉上溝壑縱橫,眉心間的那一道傷痕似一隻永不閉合的眼。
老馬突然停住了。老者長哼一聲,翻了個身。“你來了,等很久了吧。”一句冰冷的問候,似一把冰刀。
“你不也來了嗎。”一位身穿錦袍貂裘,身披白袍,臉掛白巾,手握華劍的人出現在了路中。雖然這裏沒有路,隻有一望無邊的白雪和不出的淒涼。
“何必呢。”老者道:“我已經三十年沒回中原了。”他睜開雙眼,身體蜷縮。或許是寒風太冷,或許是見故人心寒。
“中原早已不是你的家了,你回來我怎麼辦。”他手擺長袍,遮住了劍。似一座五彩的冰窟窿吞吐寒氣。
老者蜷縮的身體開始瑟瑟發抖。老馬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把蹄下的雪踏碎了但打不破人心的冷漠。突然雪地上出現了八個窟窿,八個人一躍而出,直取老者。老者長歎一聲將虎皮仍在一旁,拔出懷中劍躍至空中。一劍,八屍。八個人的傷口全然不同,脖頸,心口,眉心,雙目,腹,脊柱,後腦,頭頂。八個屍體,八灘血跡,一朵盛開的梅花。
老者持劍站在馬車上,**上身,下穿狼皮。他的身體全然不像他的臉,健壯的肌肉,雪白的皮膚,真可謂是上可擒龍,下可殺虎。最讓人驚奇的他手中的劍。是劍,單刃。是刀,比直。劍身上鑲嵌著八個玉石一樣的東西,似乎長在了劍上。‘玉石’周圍一道道血紅的痕跡,似紮根於劍身。“老八,你還識得此劍否?”這是一把讓人心碎的劍,更是一把要人的劍。劍鳴,似被撕裂的心,響徹在這冰雪之間徒增了太多寂寞。
老八聞聽劍鳴之聲,身子一側歪,差點倒在雪地上。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三十年前就是這聲劍鳴奪去了他的一條臂膀。“五營劍?這把劍原來一直在你身上。”
老者眉頭一皺,眉心的乎閉上了。“老八,這些年你的那些心願也都實現了吧。哥哥我其實並不怪你,但你不該來。我隻是想見一見我的兒子和哥哥們,我都這樣了還能壞你們的好事嗎。”
老八低頭不語,一行淚留下。無奈會伴隨一個人的一生,妥協是無奈的延伸。
“別拿身不由己搪塞我,你是攔不住我的。”老者把虎皮披在了上身,輕拍老馬。老馬拉著吱吱呀呀的馬車向前走,身後留下兩行車轍印。就像兩條路,看似很近卻永遠不會相交。想見而不可見,想留而不能留。幽幽這蒼茫的大地,道不盡的是悲歡離合。
“站住。”老八拔劍攔住了老馬,“六哥,我這次來不是為了殺你而是勸你。你若回了中原恐怕就再也回不來了。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
“就像你一樣?”老者反問道。
老八無言以對。
老者嘴角露出一抹笑,臉上的溝壑更深了,每一條都像一個無底深淵。“那就讓他們來吧。若不是因為你,當年我早就跟他們打上了。都是因為我害的幾個哥哥也被他們軟禁了。想想還真有些後悔,你不僅沒有控製他們反而被他們控製了。你現在明白了吧,他們拉攏你不是因為你厲害而是因為你身後有我們。”
“六哥,如果你執意要回中原就把我殺了吧。”著,老八把劍插進了雪地裏,跪在老者麵前。
者指著老八不願再一個字。他知道老八這是在要他的五營劍,他是不會給的。因為他早已把自己的所有給了老八,名聲權力和女人,在他風華正茂的時候。他隻剩這把劍了,這是他唯一的牽掛。
風聲,三十年中他最熟悉的塞北風聲。
老者催動老馬,一點一點走過老八。
老馬剛走過老八就聽一聲長笑,早就知道你不行。你居然還舔著臉在教主麵前搶我的功勞,你個老不死的東西。”聲止,一個白衣人落在了老馬前。
老者苦笑一聲,“你們對我還真是上心。老八這就是你過的rì子?”
白衣人斜眼瞟了一眼老八,“就他呀,他算個什麼東西。”
“閉嘴。”老者怒了,他容不得別人自己的兄弟。
“生氣了。”白衣人笑嘻嘻的,“不錯呀,在北邊喝了幾年西北風脾氣見長啊。我就納悶了,教主怎麼會對你這個軟蛋這麼上心。你要真有本事來打啊,看爺怎麼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