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它不曾停擺,更不曾忘記要在我身上刻劃歲月的證據;然而,我那緊閉的心扉卻不曾受時間之擾,始終停留在那一年......。
如果不是那場突如其來的天災,不用想也知道,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回去,回到那個撕毀我心智的地方。
平常的早晨?在剛發生天災後數小時的現在,實在很難說是\"平常\",但我如此堅持。
\"阿惠。\"爺爺相當憤怒的叫住正要出門上課的我。
而在我回首望著他老人家的瞬間,我似乎看到他那嚴肅的臉上閃過深深地無奈,為了誰?我再清楚不過,可是我選擇視若無睹。
\"阿公,我的名字是林翎,不叫阿惠。\"那名字我已經舍棄相當久了。
\"不要在這時候和我提這件事。\"他不悅的瞪了我一眼。
我知道爺爺對於我更改名字一事,相當憤然且不肯諒解,甚至遷怒到父母親身上,可是,他老人家卻一字也不曾和我提及此事。
這或許是他老人家特別寵愛我這孫女的證明。
爺爺望著沈默不語的我一眼後才開口。
\"在發生這幺嚴重的事情後,你還是不肯回去。\"他指的是今天淩晨那場天災。
\"爸說家裏沒事,人也都平安。\"我陳述著事發後,父親立刻打電話來報平安和詢問我們祖孫是否安好一事。
\"你是打算氣死我這活不了多久的老人家是嗎?\"他無可奈何的道。
看著白發蒼蒼的爺爺,我沈默。
我一直知道自己的任性妄為,當年我的無理取鬧,嚇壞了父母親;任性的要求,令養老天年的爺爺為而我擔憂。明知會為大家帶來困擾,我還是執意辜行,不肯說明原由,直至今日。
\"發生這幺大的事,一天不去學校也沒關係,快給我回去。\"爺爺拿出長輩的威嚴命令著我。
\"山洞崩塌造成火車停駛。\"這是事實,卻是我逃避的理由。
\"那就給我坐車子回去。\"爺爺嚴厲的對我一吼,似乎是受不了我一逃再逃的歪理。
望著他那嚴厲的神情,我知道此次他是認真的,再認真不過了,為了將我逼回去。
\"嗯。\"
我相當不情願的應允。
踏上這曾經熟稔的鄉鎮,幾乎耗盡了我全部的心力。
而父親對於我的歸來,有著說不出的驚訝。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父親拍拍的我肩膀,對我如此說道。
母親則一句話也沒說,對這樣的情況,我早就預料到,隻因我自小就和她不親,彼此噓寒問暖一向不是我們母女之間會做的事。至於為什麼?身為女兒的我也不太清楚,或許是我不懂的撒嬌親近她,對她來說我的存在可有可無,反正她的女兒不止我一人。
我想回房休息,卻在下一瞬間想起這裏可還有我的房間存在,在我逃離那麼久的現在。
就在我遲疑間,妹妹雅晴把我拖出了門,說什麼想去探究村中的受害狀況如何?然而,我對此事卻一點也不感興趣,甚至投入心神。
或許,我不該如此坦誠此刻的心情。隻因這是一場夢魘,一場醒不過來的夢魘,而這場夢魘的名字叫\"現實\",這也就是它最為殘酷的地方。
被雅晴拖著在村中到處轉呀轉地,最後來到了無人來探視情況的小學外,我並不想踏進去,透過那鐵欄杆的校門望進去,我看見了一片殘骸,那一瞬間,我的淚水不受主人我控製的模糊了我的視線。
站在一旁的妹妹雅晴,卻被我這突如其來的淚水,著實嚇壞了。
\"姐...。\"不知所措的她。
事實上,在我心中一直盼望著一件事,我從未祈求過時間能夠倒流回到過去,可是,我卻深深的盼望著那一切如果能夠不曾發生......。
好久好久以前,那一幕究竟是發生在那一段時間刻痕中,我根本尋不出那一劃,隻依稀記得那一幕,那是一切的起源......。
那是發生在那一個季節,說實話我沒有印象。
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一棵大樹下,那時的我並不知道那棵樹的名字,直到很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中縣的縣花──木棉花。
如果,你想問我是不是喜歡它,我會告訴你不知道。
小小的我站在那棵樹下,為什麼站在那裏?我也不知道。
\"你在這裏幹嘛?這裏很臭耶!\"尖銳的聲音自我身後傳來。
我則應聲回首望著那出聲叫了我的小男生,那小男生的名字喚竣翔,一個很好看也很好聽的名字,而這也是我對他最早最早的記憶。
至於他為何會說臭,隻因那棵樹是種在廁所後麵,而那時的廁所並非現在能立刻衝水的現代馬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