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紅顏隻為君子醉(1 / 3)

穿著一身白裝站在藥山頂上,隻聽得到淒冷的風聲以及悲鳥號鳴。

“涴禾。”

聞聲而望,是一位翩翩公子,立在那白衣女子的身後,神情緊張,臉上盡是擔心。

女子歎了一聲,看著身上的孝服,剛剛下去的悲愁又再次湧上了心頭。

已經待在這裏一個月了,找了一個月了,卻自始至終都隻站在原地毫無進展。

那位公子見她不語,上前一步,緊緊地拉住了她的手,硬是把她擁進了懷中。卻覺得雙手一陣酥麻,身子已經不能再動,再看,女子已脫離他的懷,冷冷地望著他。一身白裝愣是多了幾份肅殺。

“方子渢,滾回你的天竺教。”

方子渢麵色一冷:“紀涴禾,悲天憫人有何用?他們會在你麵前活過來麼?傳說中的藥仙竟是這麼一副頹廢樣。”

紀涴禾不語,繞過方子渢便要下山,右手卻一把被人握住。他的左手還在輕微的顫抖,卻是努力地想要握緊她的手。就像最開始的他從那片火海中緊拉著她的手把她救出來一樣。

“跟我回去。那件事相信我,我會幫你找到縱火之人,幫你報仇雪恨。”

紀涴禾甩手,望著方子渢的眼睛。

方子渢感受到她渾身的清冷,涼了這一座山頂。

許久,方子渢才聽到那個有些啞了聲音輕說了一個“好”字,突然覺得心中不自禁地歡喜。

第二日,方子渢已將所有都準備妥當,手下人卻來回報說是藥仙去了醉仙居。歎了一口氣,朝著正在準備離開的人擺了擺手。

“她要與她的師父道別,再等一日罷。”

醉仙居中,紀涴禾雙腿跪地,朝向的是一位白發老者,正是紀涴禾的師父,葚獨子。

“師父。”

葚獨子不語,隻是擺擺手讓她可以離開。

紀涴禾心中一陣難受,低頭說道:“師父,明日我便會離開。多謝師父這麼多年來的照顧,今日,請允許徒兒我在這兒跪上一日吧。”

葚獨子不語,心中卻也心疼。他一生隻收了兩位徒兒,而涴禾天資聰慧,也惹人喜愛,骨子裏的倔強也像當年的自己,卻偏偏入了天竺教。藥山之人向來與天竺不和,從百年前天竺用火毀了藥山,盜取了全部丹藥自此,見麵都是拔劍相對。縱然有多喜歡這個徒兒,卻也敵不過江湖人的言語,敵不過藥山眾人的紛紜。

“師父,若禾兒以後不在您身邊陪伴您,還請師父能不要醉倒在這醉仙居中。禾兒深知罪孽深重,不奢求師父的原諒,隻是師父,能再叫禾兒一聲徒兒麼。”

葚獨子擺了擺袖:“走吧,別回來了。”

說完便隨手拿了一壺酒出了醉仙居,獨留下紀涴禾一人在這冰冷的醉仙居。

紀涴禾用白綾從一旁拿來了一壺酒。

“醉美人,醉臥美人膝,師父,你最愛的酒。”

拿開酒布,便聞到了一股醉人心脾的酒香,仰首直灌,酒的苦澀侵入骨髓。

藥山上的生活開始在腦海中回放,耳邊開始響起兒時的歡笑聲,還有師父那溫暖的大手牽著自己的手從這個山頭走到那個山頭,走累了,就坐在一邊的草地上,從懷中拿出酒葫蘆,對著夕陽,笑談著著江湖中的可笑之事。師父常說,塵俗之事總是愚蠢令人可笑。而如今,禾兒是不是算是一可笑之人。

等到夕陽落下,方子渢走進醉仙居,聞到的便是一股濃濃的酒香,酒已濕了一地,紀涴禾像個孩子一樣蜷縮著身子躺在屋子中央,衣服已經被浸濕了,黑發緊緊地搭在衣服上。怕是幾壺好酒已被她砸在了地上。

方子渢將紀涴禾抱在了懷中,走出了醉仙居。

“將涴禾姑娘帶去沐浴,立馬動身去天竺。”

話完,便看到兩位女子穿著黑色便服出現在這黑夜中,道了一句“是”便帶著紀涴禾消失在了這黑夜中。

紀涴禾醒來的時候便是在馬車中,頭還在隱隱作痛,一邊的桌子上放著一碗清茶。

撩起簾子,外頭已經是正午時分,陽光正猛,刺得她睜不開眼睛。模糊中看清了領頭騎馬的便是方子渢,問道:“我們何時出發的?”

方子渢轉頭,看到她醒來,溫和一笑:“昨夜。你喝多了。”

“還有多遠?”

“再走兩日就到天竺。”

紀涴禾點了點頭,放下了簾子,端起了清茶,喝了下去。澀中帶著一絲清新。喝完之後卻又覺得頭疼,昏昏沉沉中到又是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一陣兵刃相接的聲音,不時地有慘叫聲從外頭傳進來。

突然馬車一陣晃動,像是一個人站在了馬匹上,正朝著裏頭來。紀涴禾抓緊了手中白綾,正要起身出去,卻發現闖進來的是方子渢。他的臉上沾染了血跡,青色衣衫已染上了朵朵紅蓮。

他一把抓住了紀涴禾的腰,離開了馬車。

外麵依舊是一片混亂,馬叫聲伴隨著人的慘叫,一個又一個失去了生命的人倒在了地上。而紀涴禾清楚地看到那一隊襲擊他們的人的服裝上畫著一朵朵白蓮,這是無影樓的標誌。隻是天竺教與無影樓從來沒有瓜葛,怎麼糾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