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一早晨,王波在南方省學宿舍醒來,環顧四周,除了三張高低床還各自堅守在崗位上外,其他四位三年多朝夕相處的室友早已跑得不知去向,隻剩他一人還呆在學校裏。想想也是,再過三個月就要畢業了,雖然國家包分配,但都想找一個好單位,不趁著實習期跑跑關係,走走門路,豈不枉死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偏偏他王波一沒關係,二沒錢財,所有的隻剩褲袋裏的二毛錢,還不知這一怎麼過呢?
王波出生在南方省最西邊的縣慶縣金屏鄉王家村,父親在其三歲時就因病去世,母親含辛茹苦拉扯其長大,考上了學,成為當時十裏八鄉的狀元。母親因父親治病時欠下一屁股債,本想放棄,村長王二毛二話不,從鄉信用社裏貸款一千元,又在親朋好友那裏湊了伍佰元,這才親自送他來省城學報到。
王波在學的三年多時間裏,從未向家裏要過一分錢。他知道母親不容易,為他上大學舉債了一千五百多元,在那個時代,這是一筆不的巨款。為籌措生活費和還債,王波賣過血、扛過包,還在寒暑假在建築工地上打工,賺每九毛三分的工錢。今是星期,他想再睡會懶覺,便又仰躺回床上,呆呆的看著頭頂花板上滲漏的水跡,如今已變成了一塊大大的黑斑,猶如一隻大大的烏龜爬在那裏。它的頭伸的長長的,好像要不斷地往前鑽,四肢卻四平八穩地有力撐著。每每看著這類似烏龜的黑斑,終有一種莫名的激動——人生並非隻有光鮮的外表,也許烏龜的本sè正是他們這種人物的保護要有烏龜殼似的硬氣和善於保護,也要有如烏龜似的健壯的四肢,永遠腳踏實地,步履艱實,無論遇到何種困難都要像花板上的那隻類似烏龜一樣,決不縮頭,永遠伸著頭向前。王波想著像打了雞血似地趕緊起床,跑步去建築工地。三年多大學生活他堅持早晨跑步五公裏,這習慣風雨無阻,雷打不動,因此,在學校到建築工地二公裏多路,僅僅不到十分鍾就到了。
這個建築工地是省城錢江市一個解放前的大戶人家失火後重新翻造的,現在正在挖地基。負責此工地的是市三建公司的萬龍工長。萬龍與王波認識頗具戲劇年前,萬龍在百貨大樓賣自行車,剛拿出十元一紮的錢,就被旁邊的偷搶了就跑。這一幕,剛好被也在百貨大樓陪同學賣東西的王波看到拔步就追,這一追就追了近五公裏,終於將偷追上,要回了錢,還給了萬龍,從此二人成了忘年之交。
王波在這建築工地上已經幹了快一個月了,今萬龍給他安排的任務是一份挖地基的工。臨近中午,工人們都去工棚裏吃中飯,王波因溝渠裏有一塊突出的地方沒整平。他為人很仔細,想整平了再去吃飯,就又挖了幾鋤,不想幾鋤下去,竟挖破了埋在土裏的一隻瓦罐,幾塊銀元掉了出來。王波大吃一驚,趕緊將瓦罐仔細地挖了出來,除了上麵有一個銀匣子以外,下麵全是銀元。思慮再三,王波又匆匆將瓦罐埋了,跑到工棚裏拉著萬龍跑回溝渠,再次挖出瓦罐。萬龍一看也大吃一驚,稍作思慮,又急忙跑回工棚拿來二隻編織袋,將銀匣子和銀元全部倒進編織袋,拉著王波就跑。
一路上,萬龍一聲不響,拉著王波的手跑到他家裏,進門後二人還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開口。畢竟還是王波年青,沉不住氣:“萬叔?”
萬龍今年5然在三建公司當個工長,也沒啥權利,老婆是農業戶口,兒子萬宏偉也在三建公司當建築工人,今年8歲了,好不容易找了個女朋友,但女方要求很高,什麼手表、縫紉機、自行車三大件一件都不能少。萬龍正煩惱間,忽然有這意外之財,怎不讓他心動?
“波啊,我知道你家裏也沒啥錢,否則不會到我們工地來打工,你看這銀元?”萬龍試探地問道。
“萬叔怎辦就怎辦。”王波有好幾個寒暑假在萬龍分管的工地上打工,所以對他很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