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謝夙卿年輕的骨肉是那麼新鮮,皮膚是鮮嫩而吹彈可破的,臉上的笑意也是略帶了些青澀的,他見過她對著李公公感激地一笑,笑意中盡是說不盡的羞澀可人。
這樣的女子是鮮美的,根據皇帝多年以來閱女無數的經曆來看,將她納入懷中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隻要她還是年輕的,是會非常可人的。
皇帝這麼想著,一邊將毛筆在硯台裏稍稍沾了些墨,在奏章上塗塗畫畫起來。
謝夙卿全然不知皇帝的想法,默默地往後退一步,將自己的視線範圍局限於僅僅能夠看到硯台的部分。
避嫌嘛,既然是侯爺的女兒自然是識字的,若是看到了奏章上的內容少不得多少事端又要生出來,謝夙卿雖然不怕有人找麻煩,但絕對不是什麼喜歡麻煩的人。
過了午時,就有人來稟報,說是太子覲見。
謝夙卿一聽見太子兩個字就怔了一下,上一次見麵的不愉快迅速地傳入腦中,浮現在麵前。
謝夙卿的目光暗了暗,然後就看見楚胤邁著不急不緩的步子進來了。
楚胤繼承了皇帝的沉穩和冷肅,很有一股子生殺予奪的上位者的氣質。
這是一種皇家之人天生的氣質,是由無數人的景仰和侍奉之中,寸金寸土地培養出來的,常人尋常不能有。
她沒見過楚胤的生母,隻覺得他眉目清秀,卻不帶絲毫女氣,好看得緊,和皇帝隻有三兩分相似,大約是更像父親吧。
楚胤一進來就看見了皇帝身後的謝夙卿,眸光深冷,黑壓壓的不知道壓著些什麼,幽深得有如深淵。
謝夙卿莫名心頭一跳,心髒加速跳起來。
謝夙卿不敢再看,狼狽地撇開眼去,垂著頭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做奴才的,本來就是這樣才對。
楚胤隻是看了幾眼,看見謝夙卿不看他也就收起自己的異樣,對著皇帝輕輕一笑:“兒臣見過父皇。”
皇帝嗯了一聲,然後道:“怎的,有何事要稟報的?”
楚胤垂首,對著皇帝行禮道:“回皇上,黃河水災泛濫,生民塗炭,還望父皇能夠重視。”
皇帝皺了皺眉:“這水災並不太嚴重,何必說得這麼嚴重誇大其詞?況且朕已經派人下去了,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楚胤並不爭辯,隻是道:“父皇,賑災銀兩層層盤剝之後真正能夠到百姓手中的並不多。”
皇帝嘴角掛上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諷笑容:“是嗎?那你說想派何人去?”
楚胤猶豫了一下道:“回父皇,董選奇其人清廉不二,兒臣認為他是最佳的人選。”
皇帝倒是愣了一下,本以為他是要派自己的親信去,誰知還真是挑了個不偏不倚的人物。
這董選奇不過是個入仕一年多的朝臣,官職並不太高,但是偏生在禦史台是個說一不二的正直的主。
他算是朝中少有的有話就敢說的人,甚至敢在朝堂上當著眾人的麵頂撞皇帝。
皇帝雖然惱怒,但是也覺得這人剛直的可以,是個可用的人,因此也不曾降罪於他。
這個時候楚胤推薦這個人,他倒是有些相信他是真的想為生民造福了。
今兒在朝上楚胤當著眾人的麵據理力爭地說要更換出使黃河的人,皇帝隻是覺得煩躁,並沒有搭理他,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話就不再說了。
這幾年這太子的行動越發的讓人忌諱了,隱隱有著喧賓奪主的架勢。
他是皇帝,再怎麼愛自己的兒子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兒子做出這樣的事來,即便楚胤沒有打算這樣做,他看著楚胤也覺得不耐煩。
謝夙卿在後麵不動聲色地看著,摸不準皇帝是什麼意思,心中暗暗琢磨著,覺得皇帝對太子的態度有些古怪,怎麼也不像是對一個好兒子的態度啊。
在謝夙卿眼中,楚胤算是很孝順的兒子了,逢年過節從來不會忘了皇帝,更別說平日裏對皇帝各種恭敬了,謝夙卿捉摸不透,心想大約是上位者總是這麼神秘莫測吧。
當然了,這表麵上的恭敬自然是算不上什麼的,皇帝從來不會缺了這些,但是謝夙卿卻能感覺到楚胤是由內心而發的對自己的父親是非常恭敬的。
不過,為什麼隻是恭敬而不是親情,謝夙卿猜測大約是因為皇家從來都是如此親情淡薄的吧。
謝夙卿心裏這麼想著,覺得侯府裏情況或許比皇家還要好上一些。
楚胤說了幾句關於黃河之事的話之後就要退下了,臨了卻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抬頭對著皇帝道:“父皇,近來天氣轉涼了,兒臣命人做了些補藥待會兒便差人送到父皇宮中去。”
皇帝挑挑眉:“補藥?宮裏什麼補藥沒有,你就不必再多費神了,朕命人做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