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魯拉裝模作樣的點了頭,下了指令,說要把罪魁禍首碎屍萬段了,楚胤饒有興致的看著謝夙卿淚眼漣漣的模樣,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
謝夙卿很少在他的麵前哭,即使是假的,也很少。
“我要帶王妃回布什養傷。”重頭戲終於到來,布什王終於說出了這句話,也是烏魯拉等人一直都在提防的話,布什王隻要踏出烏幹巴,就會下達攻城的命令,戰爭將爆發,所以現在緊急的事情,就是不能讓布什回去。
“布什王妃身體還未恢複,怎麼能夠舟車勞頓,在這兒養好傷之後再離開。”烏魯拉拿出了他北蒙王的架子來,威嚴乍現,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王妃一直對這邊水土不服,在這兒,不利於讓她養傷。”布什王反駁道。
“布什王是不相信,王庭裏巫醫的醫術?”烏魯拉挑起了眉頭,仿佛是在告誡布什王,小心說話。
“臣並非這個意思……”布什王還想反駁,烏魯拉卻又開口,堵住了他的話,“那便讓巫醫好生醫治了,等到布什王妃身體恢複了,再回去也不遲。”
布什王氣惱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吼道:“現在受傷的是我的王妃,失去的是我的孩子,我想給我的王妃更好的環境恢複身體,難道王還要不答應嗎?”
烏魯拉依舊坐如鍾,端端正正的,絲毫沒有被布什王的氣勢壓倒,烏魯拉歎息道:“布什王現在情緒不穩定,還是冷靜冷靜,此事稍候再談。”
說著,便拂了拂手,請布什王下去了,布什王甩了衣袖,不掩怒氣的離開,今日不行,還有明日,他不會放棄的。
布什王一出大帳,烏魯拉便往後一靠,後邊是一塊虎皮做的毛毯,他也是身心俱疲了,謝夙卿看見他這副模樣,思索了片刻,開口道:“還有一個辦法,我和你提過的。”
謝夙卿的聲音很輕,卻足以在這個寂靜的空間裏麵傳遞,烏魯拉聽見她的話,先是一怔,隨後陷入了沉思,他明白謝夙卿的意思。
“布什王已經失去一子,不會再失去第二個了,是時候,該給他一些嘉獎以示安慰了。”謝夙卿目光灼灼的看著烏魯拉,假如說之前她是尊重烏魯拉的意見,可是現在,她必須要逼著他下決定,這是避免戰爭的唯一方法。
“好好想想吧,在他回到布什之前,做好選擇。”謝夙卿的語氣低沉,帶著天生的控製力,她拉了拉楚胤的袖子,便向烏魯拉告辭了。
“好好休息,明日啟程,我會來送你的。”謝夙卿說道,匆匆想要離開。
轉身,楚胤卻拉住了她的手臂,她轉了一個圈,又撞進了楚胤的懷裏,她愕然抬頭,楚胤的目光在黑夜裏顯得如此攝人,特別是離別前的夜晚,謝夙卿喏喏道:“怎麼了?”
“陪我最後一個晚上吧。”楚胤的語氣很軟,軟的像一個渴望得到糖果的孩子。
鬼使神差的,謝夙卿竟然點了頭,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攔腰抱起,往楚胤的帳中去了。
今夜的謝夙卿很乖巧,兩人共枕在一張床上,卻沒有旖旎的想法,隻是互相汲取溫暖,感受彼此近距離的心罷了,謝夙卿在楚胤溫暖的懷中很快便安睡了,這是她到草原以來,睡的最安穩的一夜,夢裏她在喃喃,道著楚胤的名字,千遍萬遍:“楚胤……”
夢裏她仿若聽見一道聲音,“對不起。”她聽見了,又好像沒有聽見,她睜不開眼睛,隻能告訴自己,這是夢罷了。可是第二日,她便知道自己為何會睡得如此安穩了。
馬車悠悠,一震一震的行駛在草原上。馬車裏忽然傳來一道怒吼聲:“楚胤!”
謝夙卿氣急敗壞的掀開簾子,這是到哪裏了?她不知道。她一醒來,就發現身邊的楚胤,笑眼眯眯的望著她,本來她還以為現在還早,楚胤還未隨使者團離開,想想卻不對,身下一震一震的,明明就是在行走,她才發現自己身處在馬車裏,而馬車,早就不知道行駛到什麼地方了。
“停車,我要下車!”謝夙卿吼道,瞪著楚胤的眼睛,充滿了不可置信。
“你知道這裏是哪裏麼?你就要下車,從這兒走到王庭,就算你認得路,也得走上一天一夜。”楚胤冷不丁的說道,簡直就是在冬日裏給謝夙卿潑了一盆冰水。
“為什麼要帶我走?你就不能尊重一次我自己的選擇?”謝夙卿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