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到底死沒死(1 / 2)

不過片刻,身穿雪白狐裘的男人就走進了大廳,走向轉角樓梯。風七七微微抬眼,看清他雪白狐裘的下擺正劃出好看的弧度。

真是個絕色美男子,即便是一角衣擺,也讓人生出異樣的綺思。風七七心頭一跳,想要站起身大罵他一聲,順便問清楚風六郎的下落。

可惜,她心裏很明白,此刻跳出來一定會被瀟陽王的狼兵揍成滾滾。風七七低著頭,不言不語。然而,走過她身旁的瀟陽王卻停下了腳步。風七七一驚,便見他折身走到了她的對麵,尋了另一處靠著窗邊的桌子,坐了下來。

滿廳人俱是驚訝,不知道瀟陽王放著樓上的雅間不去坐,偏偏選了個漏風之處究竟是為何?風七七不敢抬眼,手心裏已然冒出了細汗。

再次相見,本該是她申討他滿口謊話,怎麼竟成他安然用膳,而她卻心裏緊張。“招牌菜。”瀟陽王隨意地靠坐在窗前,目光掃過外頭漸漸熄滅的大火,雲淡風輕開口。

秋霜慌忙應下,自往後廚房去準備。大約是監督著酒樓的廚子,以免出了差錯。春水立刻幫著收拾桌子試探茶水,那長長的銀針,對著燈火晃出一絲反光的亮色,正好照在風七七的臉上。風七七眯起眼,心頭煩躁。

瀟陽王見狀,勾唇一笑,好似這才看清大廳裏還跪著形形色色的人。他冷冷一揮手,慵懶道:“都平身罷。本王用膳,不喜打擾。”一句話出,整整一屋子的人登時逃了幹幹淨淨。

掌櫃的心有餘悸,滿眼肉疼,春水已奉上千兩白銀,算是包場。掌櫃的大喜,慌忙接了銀子,親自換了雪白馬褂,提著茶壺斟茶遞水。春水攔住他,冷聲道:“退下。”

掌櫃的一愣,夾尾巴狗一般退走了。這偌大的廳堂,便隻剩下風七七和瀟陽王主仆。風七七微不可察的哼了一聲,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起身離去。剛走出一步,身後人卻揚聲道:“站住。”

風七七挺直的腰背立時委頓下去,唯唯諾諾道:“王爺還有事?”聽這語氣,看這姿態,恐怕沒有人會懷疑她村婦的身份。可惜,身後卻傳來男人鄙夷而挑剔的嗓音。“本王早說了你戴鈴鐺不好看,怎麼偏是不聽話。”

這怨懟的語氣,好似二人十分熟稔一般。風七七行走間叮叮當當,確是因為戴著那價值不菲的鈴鐺。那夜風雪尤甚,小小男孩兒給她的照拂和禮物,讓她溫暖,她舍不得丟下。

可,瀟陽王怎麼竟認出了她?風七七一驚,來不及回頭去看,匕首出袖,原地縱身倒提,一個翻身,射向了瀟陽王。出奇製勝,擒賊擒王,風七七在任何年代,任何時空,都信奉這一條準則。她的身影太快,春水沒有攔住。

眼瞧著她的劍尖就要刺進他的胸膛,瀟陽王一腳踢開麵前的桌子,屁股底下的椅子原地移開三尺,堪堪避過了她的劍鋒。風七七一擊不中,落地轉頭,見他整個人清涼寡淡地坐在軟椅中,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可惡!風七七蹙眉一冷,手上的匕首再次照著他的心口刺去,一麵行刺,一麵嗬斥道:“你個騙子,快說,我爹的屍骨哪裏去了?”瀟陽王笑看著她塗得殷紅的嘴唇,勾唇一笑,巋然不動。

風七七閃電般刺向他,恨不能剜他心骨。然而……匕首眨眼已到了近前,可不知怎麼的,瀟陽王大手一拂,她的匕首便轉了彎,被他一把扼在手中。她的手臂,也跟著被他寬大的手掌擒住。

隔著劣質衣裳,她仍能感受到他手掌上傳來的纏綿溫度。幹燥的,溫暖的,像是一隻最上等的手爐。風七七奔波數日,又冷了一夜,現下還沒吃進去一口熱飯。而今這隻手,才算得上是來自外界的唯一暖意。她恨恨掙著他的手,嗬斥道:“放開我。”

瀟陽王心情大好,瞧著她描畫得黑黑的臉,搖頭厭惡道:“真醜。”風七七氣憤,轉過臉正對著他的眼睛,憤然道:“要你管。”她的確是醜的,醜到男人見了她的後背就想犯罪,見了她的正臉就想撤退。

以至於這一路從玉隱城奔波到邊境關卡,她雖孤身一個女人,竟然沒有男人打她的主意。恐怕,要是真遇上搶劫,她就是請人家劫色,人家也會罵她想得美。這麼放心的一枚小婦人,此刻卻偏偏被瀟陽王嫌棄。風七七心頭,一時極不樂意。

瀟陽王妖冶的星目微眯,瞧著她醜陋執拗的模樣,挑釁道:“本王偏要管。”這句話的語氣,活像是那日她說“我偏喜歡”時。風七七眼皮一跳,厲聲道:“少跟我套近乎。我問你,我爹的屍骨,你弄到哪裏去了?”

瀟陽王穩穩拽著她的手腕,偏著腦袋笑道:“風六郎以雞卵之身與本王鐵騎抗爭,你說他的屍骨能去哪兒?”能去哪兒,不就是被狗吃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