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本王是不甚在意她的態度的。”瀟陽王冷冷一哼,扶住風七七的手臂,將她的身體壓向步輦,輕聲道:“又要勞你再坐一程,月畔軒還有一段路程。”
風七七抬頭,瞧著他冷淡自嘲的模樣,遲疑道:“飲月夫人?”瀟陽王麵色詫異,沒由來泄露了心事。
風七七勾唇一笑,乖順地落座,點頭道:“走吧。”早就說了,他讓她不痛快了,她就會讓他痛快不了。果然,現世報來了。
她難得這般活潑聽話,瀟陽王蹙起劍眉,仍跟在她身旁,一路往月畔軒去。又走了許久,這才到所謂的月畔軒。名字起得這樣有詩意,地方自然也很有詩意。風七七遠望月畔軒清幽的全景,不由得目光一閃。
怪不得瀟陽王如此受寵,原來他的娘才是真正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人。自古如此,有了得寵的娘,才有得寵的孩子。君不見,世間男人,有幾個跟老婆離婚後,依然不依不饒打官司、爭撫養權、拿生活費、帶孩子、愛孩子的?
哪一個男人不是再找個老婆,另生個崽子,去過安逸生活。世間有許多辛苦持家、吃苦耐勞、勤勞致富的單親媽媽,幾曾聽過盡心盡力、辛苦持家、勤勞致富的單親爸爸?
不知道瀟陽王看穿她的想法沒有,但她突然聽到身旁傳來某人低沉的嗓音:“父皇寵愛母妃和寵愛我,跟你想的可完全不一樣。”風七七轉頭,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好似剛才他說的話,不過是敘述別人。
而眼前的月畔軒,即將見到的飲月夫人,都是那個別人。風七七眼簾一顫,落了步輦,準備進門去看個究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現下正是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會會飲月夫人。
能生出瀟陽王這樣厲害兒子的女人,想必也不簡單。風七七抬頭瞧一眼月畔軒,抬腳邁步準備進入。陡然聽身後有人急切道:“王爺……”
那聲音風塵仆仆,急急切切,好似炊事員提著滾油找鍋鏟,慢不得一分。風七七蹙眉,剛才二人要進白鷺園,走到門口正被飲月夫人傳喚。
此刻二人要進月畔軒,走到門口,卻又要被誰打擾?那人氣喘籲籲跑近,風七七一看,正是一開始傳話給她,說皇後在禦花園等她的嬤嬤。
她心裏一時沒了什麼好感,隻冷眼瞧著嬤嬤上氣不接下氣。
“王爺,小姐……皇後娘娘已請了長孫大人往寶坤殿敘話。娘娘命老奴前來請二位,說是要斷一斷長孫小姐的糊塗案子。”
風七七冷笑一聲,瀟陽王道:“她又什麼糊塗案子?帶著一個男扮女裝的隨從進了仰夕宮,不是圖謀害了本王,就是圖謀害了準王妃,哪裏還需要斷案?”
老嬤嬤訕訕笑:“大理寺上卿曾錢曾大人已經到了寶坤殿,不管怎麼說,此事跟仰夕宮……也有些幹係,您總要……”
她不好再繼續說下去,瀟陽王冷冷一拂袖:“本王與準王妃自去寶坤殿,你……”
他隨手一指月畔軒的大門:“你自己進去告訴夫人,就說本王被皇後傳召走了。至於她的旨意,本王日後再遵吧。”老嬤嬤聞言大驚,“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王爺折煞老奴,老奴怎敢與夫人這尊活菩薩說道,若是惹了夫人清修不快,老奴的腦袋就要搬家呀……”
瀟陽王不屑:“你腦袋搬家與否,本王還真沒興趣知道。滾吧。”他也不肯再搭理皇後的愛將,又命青衣內監抬了風七七,往寶坤殿去。
寶坤殿,皇後的寢宮。早上,此處還將風七七拒之門外,此刻已然為了風七七敞開宮門。鮮色的花卉開了滿園,都是大朵牡丹花一流,似乎不見其餘花色。
風七七下了步輦,站在寶坤殿外,想起當初剛來流火城,害得瀟陽王與太子對峙寶坤殿,便覺得小有成就。
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候剛剛穿越,她的心腸還跟前一世一般冷清淡漠,此時此刻,卻覺得她的心腸,好似溫暖了許多。究竟是什麼溫暖了她,不得而知。
瀟陽王目光一閃,走近她身旁,低聲道:“進去吧。”風七七轉頭,看清他妖冶邪魅的側臉,毫不遲疑的邁步。瀟陽王卻一把拽住了她的袖擺,風七七轉頭,挑眉,臉色不太好看。
瀟陽王勾唇:“婚姻大事,你切不可胡言亂語。若是我說要迎娶你,希望你一定應承下來。至於……”他微微一頓,低低笑道:“我已確切掌握了風月生父的消息,你大可以親自前去查證。還有,本王手裏藏著一個人,相信你一定十分想見。另外,本王幾日前,曾得到了這個。”
他伸手入懷,摸出一張疊好的絲帕遞給風七七。絲帕色澤灰白,不顯眼也不矜貴。風七七目光一閃,起了好奇之心,將那絲帕拿過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