萋萋一怔,苦著臉被暴。室總管押解著走了過去。假山外,豁然開朗。一片開闊空地,栽滿各式水仙。
翠綠的模樣,引得人心情大好。涼亭就在空地當中,四麵壘砌著一米來高的曲折花台,擺著各種樣式的透明玻璃缸。缸裏都是新鮮的水仙花。
有些開了,有些沒開,顏色各異,十分好看。大夏國的緯度不高不低,春日能采花,夏日能賞荷,秋日能觀菊,冬日能存雪。
水仙花與冬日的雪花配在一處,也是相得益彰,惹人喜愛。如果萋萋不出現在這裏,這將要落雪的風景,隻怕會更加惹人喜愛。
但現在,她的突兀出現,顯然令涼亭中圍爐賞花的人們,十分不高興了。萋萋悄悄抬眼,隻來得及看見涼亭中一個翠綠女人的背影。似乎,那女人就是這裏的主人。她不敢再看,隻老實低著頭。
一片寂靜,暴室總管匆匆上前,躬身道:“奴押著秀女蔣萋萋路過,不想竟驚擾了王妃,還請王妃贖罪。”
他神態恭謹,尤其那“蔣萋萋”三個字咬的格外清晰。涼亭中人聽了,不由愈發寂靜。
這內監是專管暴。室的總管,宮裏頭誰也不會真的太過得罪他。萬一自己手上的人犯了錯,被抓去暴室,還指望著他能寬容則個。
涼亭中的眾人怔了怔,為首之人就冷淡開口:“是專管暴。室的順公公嗎?”嗓音溫柔,波瀾不驚,年紀很輕。暴。室總管忙又矮了三分:“啟稟王妃,正是奴。”
萋萋眨眨眼,總算聽清,原來亭中竟然又是一個年輕的王妃。這大夏皇宮裏的王妃,隻怕並不太多。
偏偏今日,卻齊了。順公公為了摘清自己的罪責,也不怕這水渾的。故意帶著萋萋穿到這位王妃跟前,為了引出前一位王妃的旨意。
涼亭中安靜異常,那開口說話的王妃沒有再出聲。萋萋偷偷抬眼,隱約看見綠衣裳的王妃轉過身來。王妃還是沒說話。順公公不由得有些遲疑,正要尋思著如何開口說話。
涼亭中的王妃卻忽然出聲了。“七七?”她定了定神:“秀女是叫七七嗎?”
順公公忙道:“啟稟王妃,正是。”“正是”之後,涼亭中又是一片寂靜。過了許久,那翠衣王妃才點了點頭,幽幽開口:“七七,抬起頭來回話吧。”
萋萋一愣,抬起頭來。涼亭中,宮娥們早就畢恭畢敬地退到了翠衣王妃的身後。王妃端莊地坐著,一張臉略顯緊張,可她的眼神卻有點奇特。
好似,她雖然望著萋萋,卻根本看不見萋萋。萋萋眨眨眼,忽然想到了一個人。翠衣王妃的身後,一個宮娥仔細看過萋萋的臉,低聲道:“王妃,不是她。”
王妃一震,緊張的臉色終於化為平淡無奇。她淡淡交疊著雙手,好似鬆了一口氣,輕聲道:“原來隻是同名而已。”
萋萋垂眸。順公公也沒有開口。又是許久的無聲靜寂。涼亭中的王妃才道:“秀女犯了什麼錯,竟要被押去暴。獄?”
她的嗓音很遠,問的也很隨意。順公公慌忙再躬身下去,略顯急切:“啟稟王妃,是……是萋萋秀女不小心得罪了蘭妃娘娘,所以才……”
後麵的話,他沒有接著說下去。但涼亭中人顯然都很明白。翠衣王妃微微一笑,雲淡風輕道:“秀女終歸是秀女,不是尋常宮娥。父皇選她們入宮,也不是因為暴。室缺乏苦。役。”
她微微一頓:“此事關係重大,還是稟告母後裁決吧。母後統攝六宮,掌管內苑大小事務,絕不會讓任何一個人白受了委屈。”
她一發話,順公公慌忙跪地謝恩:“奴多謝林妃娘娘體諒則個,奴實在是沒有辦法,這才……”
萋萋眨眨眼,果然,眼前的翠衣王妃,正是瀟陽王的另一位妃子,林氏。林妃淡淡一笑,溫柔道:“本妃知道你的苦衷,不然,你又豈會巴巴的跑到觀鶴園來路過?”
順公公一驚:“奴……”
“不必說了,本妃這就派人與你一道,帶著秀女去母後那裏說清楚吧。”林妃臉色平淡,站起身扶著一位宮娥的手:“累了,雪就不必煮了。”
她步態纖纖,行止優雅,領著一眾宮娥緩緩離去。獨獨剩了個體麵的宮娥,站在涼亭下等著。萋萋目光一閃,那宮娥含笑道:“秀女請吧。”
寶坤殿,巍峨莊嚴。眼看要下今冬第一場雪,皇後的寢宮似乎也挺熱鬧。遠遠地,能聽見宮裏有人歡笑。幾人站在宮門口,順公公匆匆稟告進去,不過一會兒,門裏出來一個掌事宮娥,領著他們進門。
滿庭芳華,雖冬日天氣,仍不曾單調。滿院恢弘,雖有芳華,卻難掩肅穆。順公公被阻攔在正殿門口,隻能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