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眨眼,萋萋轉過頭,望著忽然發聲的人。那是瀟陽王側妃蘭慕容。
相傳,她是流火城第一名。妓,妖。嬈。美麗,嬌豔欲滴。怎麼做了大夏國最尊貴的王爺側妃,竟變成這樣……怨。毒之人?遠處,蘭慕容疾步走進梅園,痛心疾首地望著瀟陽王,“王爺……”
不等瀟陽王說話,她先瞪著萋萋道:“長得一副醜。陋模樣,竟也想做狐。狸。精。麼?蔣萋萋,別以為你叫七七,就能跟七七一樣!”
“夠了。”瀟陽王眉目冷淡,不願再聽蘭暮容抱怨,直直地走了出去。
“王爺?”蘭暮容一怔,著急地丟下萋萋,匆匆追著他去了。眼睜睜看著他們走出梅園,萋萋暗暗鬆了一口氣,轉身回了瓦屋。若是真跟蘭暮容耗上,的確不是一樣值得高興的事情。
反正瀟陽王側妃尋常也沒什麼事情的,真要找她的茬,萋萋定是招架不住的份。
風雪呼嘯,天氣其實還早。
沒什麼事情幹,萋萋烤暖和了身子,又出了瓦屋。既然皇後和張野庭跟她過不去,內務司那裏自然也沒她的份例。真等著內務司分炭火取暖,她遲早凍成冰人。梅園偌大,想要尋一些幹。枯的枝椏,其實不難。尤其這梅園靠著沉朱湖畔,枯草枯枝也真是燒不完的。
出去一會兒,她就揀了許多枯枝,回到小屋裏,立刻將柴火放在銅盆邊烤著。烤幹一些柴火,便丟進銅盆一些,片刻間,屋裏的火光就大起來。溫暖的火焰烤著萋萋的臉頰,讓她很舒服。
若是就這麼守三年的梅園,其實倒也不錯。她原本就不是個愛熱鬧的人。然而,她知道她的宮中生活絕不會這樣簡單。果然,到了領中飯的點,萋萋提著食盒去禦膳房,便被人告知,沒有她的飯。
至於是誰扣了她的飯菜,禦膳房的宮人也不知道。須得萋萋去問張公公。張野庭豈是個好相與的?隻怕萋萋還沒找到他,他倒先給萋萋扣下一個罪。名。帶進宮的銀子早就被人偷走了,她也沒錢塞給宮人,不能換來一頓熱飯。
天氣陰寒,風雪依舊。她提著空空的食盒回去梅園,臉上的神色淡淡的。沒吃的也就罷了。她撿柴火的時候,仿似看見湖畔有兔子窟,也不知有沒有那個運氣。逮一隻兔子烤了吃。梅園靜寂,萋萋提著食盒入了梅園,瓦屋裏一派冷清。
她眨眨眼,往銅盆裏加了一點柴火,又去了湖畔。兔子窟是看到了,可惜沒摸到兔子。想來也是,天氣太冷,野兔也會尋個暖和的地方呆著。哪裏肯跟她一般癡傻,等在湖畔受凍挨餓?萋萋歎息一聲,仰頭看著密密麻麻的雪花,垂下了眼簾。
“啞……”蒼穹上,一聲熟悉的嘯叫聲驚醒了沉思的她。她抬起頭,盯著從遠方飛來的靈兒,眨了眨眼。這靈禽是打算做什麼?她現在沒吃飯,可沒心思跟它幹仗。萋萋撇撇嘴,避開靈兒扇動翅膀帶起的狂風,閃身躲進了一株蒼老的大梅樹下。
“啞……”靈兒又叫了一聲,翅膀扇起巨大的風,吹得萋萋青絲亂擺。她撫了撫額頭發絲,不悅地鑽出樹底,嚷嚷道:“你這鳥仗人勢的東西,你主人不在,你還要欺負我麼?”她的話音清晰,一字一字打在風雪之中。
靈兒“啞”的一聲,掉了下來。寬足三米的翅膀倏地收攏,卷起滿地枯枝敗葉,雪沫橫飛,飛了萋萋一頭一臉。萋萋沉著臉:“你幹什麼這……”話音未落,卻見一隻活蹦亂跳的母雞掉落在她跟前。
那母雞個矮肉肥,一看就是燒烤的上上品種。她眨眨眼,雙眸立時冒出光來。好家夥,她上午吃了一點素菜,現下正餓得慌。母雞在她眼前搖搖晃晃,這是不想活的節奏了麼?抬眼,靈兒正好整以暇地瞧著她。
那神態,那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瀟陽王的翻版。萋萋一怔,終於有點明白,為什麼瀟陽王馬車上的標識,是一隻猙獰的黑鷲了。那黑鷲,不就是眼前這傻大個兒麼?“呃……”萋萋支支吾吾,眨了眨眼:“我……你抓隻雞跑到我眼前,是打算顯擺你的夥食很好麼?”
靈兒翻個白眼,假如它有白眼的話。一陣白眼之後,它“嘩啦”一聲騰空而起,振翅直衝,上了雲霄,再也看不見了。眨眨眼,萋萋仰頭瞧著烏沉沉的風雪,整個人瞬間呆愣了。
足足呆愣了半晌,直到眼前的小母雞“咯嗒……”叫了一聲,她才慌忙埋下頭,抓起那即將逃離她視線的母雞來。天氣不錯,雖然漫天風雪,雖然瓦屋簡陋。但烤母雞的香味不錯。尤其,這梅花枝的柴火燒起來很香,簡陋的屋子也很暖和。
襯著眼前沒滋沒味的母雞肉,頓時也變得有滋有味起來。萋萋笑眯眯歎一口氣,滿意的啃了兩口白味烤雞肉,決定天黑之後,一定要去禦膳房拿點調料。若是正巧碰到雙兒,說不定還能混點別的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