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瀟陽王晚上在禦書房用膳,點了名要吃你做的小火鍋,你可快些準備著吧。”廖姑姑看上去比蔣萋萋還要著急。蔣萋萋眨眨眼,也有些慌了。
這可是她上任以來第一次完成工作,食客還是武威大帝和瀟陽王這樣的大人物。雙兒叫喚一聲:“我去準備。”一溜煙兒跑了。若不是她貪戀摘花,二人大概還能早些回來。
自然,也不用這般忙碌。蔣萋萋哼哼唧唧瞪她背影一眼,立時忙碌起來。先是抄了單子給禦書房總管,請張野庭過目菜式品種。張野庭長年累月跟在武威大帝身邊,還能不知道皇上的口味?
接著,再選了些常用菜式,吩咐宮娥洗擇幹淨,預備上。果然,張野庭很快將點菜單子遞過來,上麵許多菜式,萋萋已先讓人準備了。這一下,又有省去了許多時間。其實,皇帝和瀟陽王用膳,絕不會隻吃一道小火鍋。
所以,禦膳房的禦廚都十分忙碌。但,武威大帝既然點了名要吃小火鍋,所以廖姑姑還是十分重視。不時派人來幫襯萋萋。一直忙到申時,大概需要的東西都準備的差不多了。蔣萋萋眨眨眼,想起瀟陽王來。武威大帝不會欽點她的小火鍋吃,指不定這道菜就是瀟陽王的手筆。
既然選了武威大帝喜歡的菜式,怎麼卻將他忘了?她呼出一口氣,親自拿著單子,打聽清楚瀟陽王現在何處,將單子送去了。這完全多此一舉的行為,她做起來竟覺得理所應當。
好似,請顧客點菜也是她的職責。
瀟陽王正在禦書房與武威大帝談事情,門口站著禦林軍和春水。她一楞,拿著單子不敢上前。未得傳召,一個三等女官不可隨意出入禦書房。她不是不懂的。站了好一會兒,仍是踟躕不前,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傻。
好端端的,她來找他作甚?自古,皇帝請人吃飯,還需要客人點菜麼?誰敢!她臉一燙,拽著菜單子走得飛快,恨不能尋個地洞鑽進去。這是病,得治。剛走了沒幾步,身後卻有人喚她。“站住。”熟悉的聲音,讓她整個人一抖,愈發走得快了。“蔣萋萋!”
那人聲音嚴肅,透著不容置疑。她站定,悶著腦袋回頭,不得已看過去。天光大好,初春的日光照在他臉上,顯出異樣的妖冶俊美之態。果然,任何時候看他,都是極美的。
美得攝人心魄。美得扣人心弦。
美得像是九州大陸上的瑰寶。她眨眨眼,餘光不經意掃過他尚有些紅腫的嘴角,臉蛋立刻燒起來。瀟陽王勾唇一笑,下了台階,一步一步走來。走得近了,相距不過三尺。他卻沒有停下皂靴,又近了一步。他進,她便退。他又進,她再退。
他蹙起眉,伸出手試圖搭上她的肩膀。她慌忙一縮,躲開了。他不再進,她不再退。二人站定,一高一矮,相得益彰。他勾唇,嗓音很是溫和:“在外頭站了多久了?”她眨眨眼,他竟知道麼?
“我……有事先走了。”她其實沒站多久,但他在禦書房中怎麼知道?來不及多想,她拽著單子就要逃。他一步擋住她去路,仍笑著:“單子給本王吧,父皇喜歡吃的,本王都不喜歡。
這話似乎一語雙關,蔣萋萋抬頭,看見他富含深意的眼神。可惜,那是什麼眼神,她竟看不分明。她傻兮兮眨眨眼,他一伸手奪了她的單子,展開來細細看了。看完,將單子還給她,他才開口道:“字這麼醜,竟然沒想過要練練麼?”
她一怔,鬱悶道:“我又不是寫書的先生,我就是個做飯的廚子。”練字有什麼用處?他點點頭:“也對。”二人不再糾結字跡問題,他冷冷淡淡開始點菜:“香菌、蕨苔、刺籠花、鬆茸……”一樣一樣,清晰分明。
蔣萋萋愕然抬頭,他卻一本正經:“沒聽清楚?”怎麼會沒聽清楚,實在是太清楚不過了。隻可惜,這些菜式都是她愛吃的,怎麼全都成了他的首選?他不是愛吃肉麼?瀟陽王目光淡淡:“去準備吧,本王特地向父皇推薦你的手藝,你可不要丟本王的臉。”
她做飯難不難吃,跟他的臉麵有何關係?他們二個人其實根本就一點關係也沒有的,好吧?她想大喊一聲劃清界限,抬頭看見他深邃的目光,隻得灰溜溜的跑了。回去禦膳房,蔣萋萋才想起來,好像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小擒拿術》上的字跡,怎麼會跟她的筆跡一模一樣?那本書的作者究竟是誰?這些疑問,除了他能解答,隻怕沒人能搞懂了。夜幕降臨,禦書房裏的進餐剛剛開始。皇帝的晚膳,那真不是蓋的,足足有一百零八道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