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判斷是否準確,可就是能感受到他身上泛出來的甜蜜。
那種甜蜜很特別,不是裝能裝出來的。
比如,他的笑,很暖。
他的溫柔,很軟。
他的寵溺,很甜。
時時刻刻,甜蜜溫馨都濃濃地回蕩在她身畔。
一個偷吻,就能讓她嗅出風中的香氣。
她深呼吸一口氣,腦袋裏是他妖冶含笑的臉。
若她記得不錯,他似乎也並不常對人笑的。
除了對著她。
朦朦朧朧就這麼睡熟了。
熱水蒸騰著她的臉,蒸出粉粉的顏色,蒸得她的肌膚泛著晶瑩透亮的光澤。
好像是最珍貴的玉器,光是看一眼,便讓人心跳加速,熱血沸騰。
她泡在熱水中,實在感覺疲乏困頓,愈發睡得沉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
迷迷糊糊間,她依稀覺著有一雙大手,緩緩從後背撫摸上她。
仿若電擊一般,傳遍她的全身。
她一愣,想要睜開眼來。
沒能睜開。
她急了,痛苦地擰著臉,努力從睡夢中掙紮醒來,終於張開了眼睛。
她長長呼出一口氣。
四處左右仔細看去。
什麼也沒看到。
還是那盞宮燈,罩著燃燒的燈燭,照亮一室昏黃。
還是那隻梅花窗,漏進來雪色般的月光,冷冷清清皎潔無雙。
水汽滿了屋子,浸透了她的臉,潤澤了她的身,她瞧著白茫茫一片的霧氣,低下了頭。
她搖搖頭,才注意到,胸前竟然多了一團詭異的紅。
像是胭脂不小心暈開了不規則的一塊痕跡,與周圍的肌膚涇渭分明。
她忙伸手去摸,沒摸出什麼感覺。
除了紅豔豔的顏色有些刺眼。
她忙道:“春蘭。”
春蘭在浴室外:“王妃有何吩咐?”
“快拿我的睡衣來,這浴室裏多半有蟲子,咬我了。”
聲音清晰,傳到門外,回蕩在臥房中。
幾個丫鬟吃吃一笑,忙一本正經地拿衣裳,捧梳子進門伺候了。
書房中,一盞燭火不算分明。
窗戶半掩,月色透進來,映得書房中一片清朗。
春水站在書桌前,小心翼翼遞上來幹淨的娟帕,認真道:“主人既然與王妃成親,怎麼還睡在書房裏?”
某個人不高興地接過帕子,捂住自己的鼻子,悶悶道:“本王高興睡哪裏便睡哪裏,何須你來插嘴?”
“喏。”春水垂首,不再多言。
某個人仍捂著鼻子,直到帕子鮮紅,竟發覺沒能壓住流淌的鼻血。
他不由得隨手棄了帕子,又從春水手上接了另一張白帕子。
春水老老實實再準備一張,垂首不言。
他也不言。
就這麼一連捂了三張帕子還不管用,他蹙眉站起身,走到書架前,“啪”的一聲拍了拍雪白的牆壁。
牆壁應聲而開,露出一間精雅的密室來。
他大搖大擺走進去,選中了牆上無數隻抽屜中的一隻,伸手拉開抽屜,摸出一瓶藥。
將瓶塞啟開,他低頭抖了一點藥粉在白帕子上,又將帕子捂住了鼻子。
如此,總算是順暢了。
不過片刻,他棄了帕子,接了春水遞過來的熱毛巾,擦幹淨手臉。
他臉上的神色,始終淡淡的。
竟看不出是喜是怒。
春水老實站著,忍不住出聲:“主人,屬下記得您這流鼻血的病症,早就不治而愈了。怎麼這兩天總是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