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後重逢,四個人沒說話,但都帶著笑意。
隻有萋萋,整張臉都被眼淚打濕了。
曆經波折,再看爹娘活生生的臉,說不感動是假的。
蔣夫人搖搖頭:“人心隔肚皮,你就是被王爺寵得傻了。那許氏一看就不像是好人,你怎麼還將她帶在身邊?”
這許氏,初始看去還真不像是壞人。
怎麼隻一晚就變成這樣?
她歎一口氣,不知該說什麼。
蔣茂遊道:“她是死了嗎?”
萋萋點點頭。
房中三人齊齊一哼:“報應,就她這種忘恩負義之人,合該天收了她。”
幾人埋怨了半晌,總算消了些氣。
玉兒道:“奴婢熬了些稀粥,小姐趕緊墊些肚子。”
一夜奔行,又交戰許久,耗費了元氣。
一家人坐在窗邊吃飯,總算是安穩了下來。
萋萋道:“不知道雲懷卿和秦才而今如何了?”
二人與她一條戰線,現下她逃出生天,卻不知這二人如何了。
蔣茂遊笑笑:“就你叫喚那一下,他們定然以為你已被火燒死了。這會兒鐵定跑遠了。”
二人的功夫想要逃跑並不困難。
若得萋萋性命不保,自然會想辦法逃逸。
她卻有些擔憂:“我隻怕秦才去救我。”
秦才是個衷心的,為了救瀟陽王四下奔走。跟著她,也是鞍前馬後。
她不放心,玉兒道:“要不,我去觀望觀望?”
蔣夫人點頭:“仍換了裝,小心些,看了趕緊回來。”
玉兒換了小廝打扮的衣裳,出門去了。
萋萋環顧四野,遲疑道:“這裏究竟是哪兒?”
蔣夫人目光閃爍,擱下筷子,與蔣茂遊一起,拉著她的手緩緩走出了小廳。
漸漸走到了院子裏。
院子空曠,前頭還有外院。
外院前很是寂靜,不知道門外關著怎樣風景。
倒是院牆外的天空,異常紅亮,像是那一片的天都被燒紅了。
隱隱約約有風聲傳來,有熟悉的水的味道。
她怔了怔,遙遙望著那片火光,驚愕難言。
“沒錯,這裏是野村武館。”蔣茂遊出聲,低低道:“咱們進去吧,不要多看。”
一家三口複又坐回到小廳中,萋萋登時尋覓到了位置。
對自己眼下的景況清晰十分。
忍不住去看窗外那片紅亮的天空。
誰能想到,他們竟然從河對岸的聽風樓到了河這岸的野村武館。
誰能想到,那聽風樓閣樓底下不僅有一座一模一樣的倒影閣樓,甚至還在暗處開了一條密道。
從河床底部,直接通到了野村武館的後院。
如此隱秘,任是誰手眼通天,隻怕也萬萬想不到的。
許氏悄悄離開地下閣樓,往外頭尋了兵衛報信。
蔣茂遊和蔣夫人便猜到了她的打算。
悄然做了準備。
等待十二王爺帶著人來堵門,他們死活不肯開,這些人隻好在院子裏布置,企圖來個甕中捉鱉。
料到有蔣氏夫妻在手,萋萋不敢不束手就擒。
誰知道蔣氏夫妻假裝一把火燒了地下府邸,又從暗門鑽進了密道,並封鎖了暗門。
即便朝廷後期要查探,也不能知曉還有一條密道的存在。
更不能知曉,蔣家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住在河對岸。
蔣夫人道:“咱們這一年來,尋常也不上來的,就住在閣樓裏。隻是米麵糧油需要采買,才悄悄來武館裏小住。”
瀟陽王買下野村武館,便秘密打通了。
而後做出一副武館經營不善,倒閉關門的模樣。
最後,說是租給了一對脾性怪僻的老夫妻,但也沒人見識過他們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