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棱突然前腳一收,在雪地裏腳打了一個滑。幸虧身後有大樹抵著,黑棱立刻後腳一瞪,倒掛在樹上,而後又躍了下來。
長劍被黑棱直接一甩,深深刺下在雪地裏。她拍了拍手,完事正準備走人,副堂主就跟了過去。他握著黑棱的手,黑棱卻還是根本不在意。
黑棱雖然沒說話,卻一副讓他放手的模樣表現在了心頭。
“堂主都沒說什麼了,你為什麼還是這樣?”副堂主有些怒火燃心。
他差了哪裏?飛雪堂又比南詔差了哪裏?為什麼黑棱一直不肯真正從了飛雪堂。每次堂主在她麵前提到這事的時候,她都像有意回避一樣,不然依堂主的權位,黑棱想入飛雪堂,又很難麼?
“你現在不同意也罷。”副堂主說到現在的時候,語氣似乎加重了一些。
等堂主大勢已去,他有的是時間讓黑棱留在自己身邊。
“以後......?”黑棱笑了笑,“我覺得,是沒機會了吧?”
他猛然之間一抬頭,卻不知黑棱此言究竟何意。
直到過去了好半天,黑棱才垂下手,往前走了幾步,言了下一句話。
“副堂主,你可還記得......飛雪堂十二年前的那場大雪,死了誰?”
他沒說話,十二年前的事情,他確實再清楚不過。
不過那時黑棱還沒有來,既然能先一步提醒了自己。
她不說還真沒想起來,那場大雪,確實奪走了一個人的性命。
副堂主沒怎麼在意,堂主的生命確實接近亡命。
就算在哪一日雪停了,他死了,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也許,堂主不會那麼快死。十二年前的事情,隻不過是湊巧罷了。
黑棱往前走了一步,一把將長劍從雪地裏拿起來,掂量了許久。
這把劍,不知多少年過去了,還在用。即便破了,舊了。可那是曾經關係最好的人,留給她的唯一一件有價值的東西。
“你相信嗎......曾經我在南詔。跟葉姬姐的關係,是最好的......”
黑棱的話沒說完,被副堂主打斷。他點了點頭,示意相信。
“我既不想讓葉姬姐為難,也不想以後讓飛雪堂來承擔這一切。”黑棱一低頭,又道,“所以,抱歉了!”
黑棱將手抱著,走開了一些。這些過,到底都在於她。
“你覺得冷嗎?”黑棱覺得說這些傷心的也罷,於是瞬間轉移了一個話題。
“我......不冷!”副堂主語氣淡然的說道,“若這場雪真要奪走我的性命。那我最希望,死在你的手下......”
他往前一站,想抱住黑棱。可是黑棱隻是稍稍一轉身,從副堂主的身邊繞了開。
“嗬......”黑棱輕蔑的一笑,“那你也是有膽,敢在我麵前說這話。”
黑棱輕輕撫去長劍上的雪籽,一把冰涼的劍,非常無情的指在副堂主的肩膀上,慢慢豎著挨到他的脖子邊。
但讓黑棱沒想到的是,他就真的沒有躲。甚至將黑棱的劍往自己的脖間對的更深了幾分。
“我說了,我如果能死在你的手下,那是三生有幸......”副堂主走上前幾步,“所以,我真的不後悔。”
黑棱的長劍,慢慢挪開。
一月的期限,南詔王曾經說,讓她拿下一個人的性命帶到麵前。
誰能告訴她,應該怎麼拿下?堂主,還是副堂主?
而今可能不對,她自己也得死。
“其實......並非,我不願意......”
黑棱的這句話音很小,副堂主也在此時正好轉身,應是沒有聽見黑棱後半句的所言。
他走了,黑棱立刻轉眼望了過去......
黑棱一歎氣,不過又是一個癡心人罷了,無妨......
黑棱提筆,想在一張白紙上寫下書信,可是當手觸到白紙上的時候,她隻輕輕點下一個點。
黑棱氣的將筆一甩,筆上的墨汁直接噴湧出去。
小盈繞著路走了進來,看到黑棱如此氣憤,心中更有怒火不消。
“黑棱姑娘,到底怎麼了?”小盈將地上的毛筆撿起來,慢慢送到黑棱的麵前。
“喏。這還一個字都沒寫完呢。”
小盈將毛筆遞上去,可是半響過去,黑棱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姑娘,你若不把交待的事情說清楚,讓我怎麼幫你傳信。”小盈摸了摸頭。
黑棱想了想有事,隻好走過去揮筆寫了幾字。黑棱的話很短,沒過多久就甩下墨已幹淨的毛筆。小盈走過去,看了一眼。
‘葉姬姐,上次錫禹一別,也有半月不見。這封信,隻怕是最後一封信了。不要責怪黑棱的莽撞,我那麼做,不過是盡了最後一點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