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仙教是江湖一派,鬼月被千執帶回去的時候,就是直接這麼一個屍體給抬了回去。紫攸的手輕觸到鬼月的鼻梁邊上,才發現這個人的呼吸已經殘弱了許多。
一口大鼎的旁邊,站著神醫,落寞的身影仿佛在等著什麼。千執走過去很有禮的一鞠躬,但是前麵的神醫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反應。
千執將鬼月放了下來,見神醫沒動靜,就拿出自己至始至終隨身帶著的一個丸子塞入了鬼月的嘴中,等著她從昏昏欲睡之中醒過來。
“難道副教主一直不想讓鬼月在南詔,沒有自己的私心麼?”
“是啊,你說的對。私心,是誰都有的……”副教主輕輕撂下話道,轉過身將鬼月抬了起來。
當年自己是最希望鬼月能來五仙教的,可是到後來發現鬼月在南詔的念頭越來越堅定,到最後也就默默放開了這個念頭而回到五仙教。
這麼一走,神醫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原本以為和鬼月再也不會有相見的可能,結果關鍵時候一提到鬼月這個人,神醫還是不顧一切的救了。
隨後,她正起身,突然腦海之中閃過一個念頭,這個念頭一直伴著腦海未曾消失。反正等鬼月醒來,也不會記得自己的身世,不如就此把她納入自己五仙教下,也算了去當年的一個心願?至於記憶這樣東西,可以暫時拿大祭司的記憶來墊著,日後慢慢想起自己是誰,在將大祭司的記憶抽取出來。
算著看大祭司的記憶好歹也有個歸屬,而鬼月對於曾經的事情也不算全部忘記,至少這樣,兩方誰也不虧!
也算沒讓傾世蓉這一命白白損失?
神醫沒把心中的想法暢然談開,隻是將鬼月帶到了正屋休息,而自己就一直在旁邊等著。白色的玻璃球,握在手上不知道怎麼處理。
一聲輕輕的歎息,神醫鼓起勇氣將玻璃球放入鬼月的記憶之中。
總是這麼候了不知道多久,鬼月兩手撐著床板坐了起來,眼光隻驀然落在了那一襲黑衣之人的身上。鬼月要轉身走下床,可是一隻大手伸來,卻這麼攔下在鬼月的麵前。
“神醫……?”
“從此以後,世上再無鬼月這個人。從今往後,你為自己而活。”神醫一咽口水,當初是自己將白月這個人扭打變成了鬼月,而今這個名字,總算可以歸還,遲疑了片刻,她慢慢道,“白月……!”
一聲淡如水的話聲落下,一切也已經歸於結束。
再一看,白月已經好端端的從床上站了起來,戰爭留下的傷疤以及沾染上的敵軍鮮血也已經消散了許多。白月輕輕抬起袖子,一身白色長衣將要落地。
五仙教的一切仿佛熟悉,又仿佛陌生。這記憶好像也不是自己的。
那,她是誰……
既來之則安之,白月本著這樣的心態在五仙教留下了一天又一天,神醫在的時日之中,總是將自己的醫術傳給白月,不知不覺中,已經很多時日過去。
而度過的這一年,在白月心中,是最真摯的。
到底,一個不記得曾經之人,這一段重新的開始,對於當年之事,早就是個空白。她記得的,隻是一些故人的名字罷了……
那年,五仙教山下民祭,外來者應允破例可見五仙教教主。神醫被召去接見,但是從未想過那個早就離世的人,還會再現這世。一身黑衣遠遠的走來。
神醫吩咐下人,隻道:“好了,接見的人差不多就到這麼多。差不多可以把門合上了。”
旁邊兩個看守的人一點頭,紛紛走去要將門合上。千執遠遠走來,旁邊的兩個人就默默的退開,神醫似笑非笑,片刻後隻將神色轉向了千執。
“誰給你這丫頭的膽子,敢反南詔就算了。連我的話也敢反?”
“副教主,人來都來了,您別不見呀!”
千執使了一個眼色,大門就一直敞開等著他進來。副教主一偏頭,見他一直把頭低著,想到好歹有曲瑤幫忙看著,於是愛理不理的正打算走開。
“神醫大人,這不是民祭麼。為什麼歡迎他們,而不歡迎我?”
隻是很久以後,黑衣男子還是推開了大門站進來。一個眼神沒準著望向千執,第一眼,反而還是望著神醫。
“你也算民?嗬嗬……”神醫自顧自冷笑一聲,“也是,我還忘記了。我到底該喊你黑影呢,還是南詔王?”
“少說那些沒用的。”南詔王手一放腿邊,走到神醫的麵前,低語念道,“我要來見誰,你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