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士兵那怕是一個將軍最初的想法無非是想到軍營裏混口飯吃,剛開始覺得挺刺激的,畢竟在家鄉沒殺過人,而且這裏殺了人還有獎賞。時間一年、兩年過去了,在一起扛過槍的娼的兄弟身邊不剩幾個了,殺多了人知道自己被人殺掉同樣是一件順其自然、水到渠成的事情,開始覺得想回家了。

每當夜深人靜,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的時候,那一雙早已長滿老繭、傷痕累累的手,又能幹些什麼呢,可是如果有了錢,情況那就完全不同了,可以躡手躡腳地起來,把時常藏好的銀子拿出來,在被窩裏細細地數一數,如果數完一遍,還不想睡,還可以再數一遍,這都是無傷風雅的事嘛。實在睡不著,還可以想想,明到那個更近的錢莊把錢寄回家裏的妻兒老母,置個地安個房,又或者安慰自己還是把養好,明跟那幾個老贏錢的烏龜殼再玩幾手,這些都是可以的。甚至在軍營裏也有那種傳,在一個遙遠的金銀至上的國度裏,當你單衣薄被,而外麵卻寒地凍,隻要手上握個金銀器物,人就能馬上變暖和了。

滄州刺史府的不少將士發現最近生活更加美好了,不少將士晚上喝了酒回家或者半夜起來灑尿的時候,經常會碰到一個鬼一樣的人,走進一看,發現是眼睛眯成一條線的常威,你剛來他跟前,他就:“大哥,我今得到了郭將軍的獎賞,完全是多虧了你當時給我使了一個眼賞我就私自做主了,我們一人一半分了,希望你不要嫌少。”你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麼事情,更加不會知道是那一個眼sè這麼值錢,常威就把銀子塞到你手上走掉了。

和銀子會莫名其妙地來一樣的生活中的樂事還有不少,玩牌九隻要跟人傻錢多的常威在一起玩,贏錢就不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了,生活中有不少麻煩事或者羞於大搖大擺辦理的事,比如rì子久了想找個妞感受一下人生什麼的,這常威竟然也會主動發現並且大體都能辦好,起來真他媽的妙極了、美極了。

唯一不足就是發現兄弟常威變傻了許多,酒可以拚了命地喝,話卻越來越少,拳也好像不怎麼會打了,打了也跟病貓似的,上次跟中路軍偏牙將朱全忠比試,不過才十幾招,就被打翻在地,好像還受了不輕的傷,一時間竟站不起來。

對於常威來,這一點是非常痛苦的,本來一拳能打死的一隻長白山野生老虎,卻隻是過去捋了捋老虎毛就好像感覺吃不消了,老虎不咬人倒也就罷了,要是咬人可該怎麼辦呀。好在事情不會一直這樣下去,一個成功的英雄就靠這幾下子也還是遠遠不夠的,一場突來的變故不請自來,許多事情因此改變。

話這些年與郭簡“相交多年”的契丹國中將主將是幽州節度使趙延壽,兩人大仗打了不下百十次,雖然各有成敗,城池有得有失,雙方都談不上占了什麼便宜。本來以為兩軍就會一直以這種姿態對峙下去,可契丹國內政治素來複雜,因為政見不同殺人放火的事沒有比中原少,近期更是白熱化,兩派相爭王位,形勢很自然演變到了迫使趙延壽要近期拿下滄州。

這一rì兩軍陣前對峙,眼看兩軍馬上就要開殺,郭簡發現老朋友趙延壽不見了,朝這邊喊話的對方中軍主將是一個年輕後生,自稱為永康王的耶律兀簡知道耶律兀yù在契丹國可謂是大名鼎鼎、無人不知、無不不曉,是個王巨星級的偶像人物長得好看,酒量還更好,聽還工於書畫,是未來契丹國王的有力競爭者,雖非現任國王的親生兒子,契丹國王耶律德光卻十分器重。

郭簡聽這後生子言語輕薄、信口雌黃,而在契丹國這麼年輕能接替趙延壽當上中軍主將當屬永康王耶律兀yù無疑了,心下暗喜,尤其看他帶兵馬不多,陣列不齊,生擒永康王、大振軍威當不是難事,喜不能自勝,哪有什麼心思跟他費話,話沒幾句,帶著手下兄弟家夥,千兵萬馬山呼海嘯般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