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威懾又肅煞的聲音在幽光暗影的空間裏蕩過,使得若大的殿堂裏憑添幾分駭人意象,話裏的含意,讓被領進來的江洋和吳年生聽著不免惶惑,閻羅審判殿給他們的第一印象就是——這裏很可能是個沒有理的地方。
沒等那罪人再次伸辯,暗處走出的鬼差手起刀落,將那人的頭顱由頸割下,跟著又有兩個鬼走出挾持那無頭之人走向一麵立框大鏡子前站定,捧於鬼差手上的頭也向著那麵鏡子。
那麵比人身要高要大的蒙白狀的古鏡上麵,起初什麼也映不見,隻有淡淡寒霧泛現,那人身站在前麵不過半分鍾,鏡麵忽然呈出景象,裏麵的人的動作和場麵皆如同出於鏡前一般真實,讓那血淋淋的頭顱上雙目直勾勾地看著,神情疚然。
地獄裏居然還有照得見人前生孽行的鏡子,這可真是給判官吏事提供了一個隻管一昧懲罰受審之魂人的憑據,如果隻以這麵所謂的浮生孽鏡參照行事,那麼即便是佛祖來到其麵前,都有可能成為罪犯。
是不是在地獄麵前,即便功德無量也會被無視,沒怪得菩薩有句名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句話的含意多少明即便他進了地獄也逃不脫苦痛,雖然他的苦衷是普渡眾生之苦,可地獄也不見得因此而諒解眾生之罪。
由此可以肯定那審判者一昧行刑罰之惡是對的,這可教處在閻羅殿堂之上目睹這一幕的吳年生和江洋嚇得膽顫不已,江洋想到他生前的惡行,大有可能要被判官割頭挖心,要不是有靈器護體,他沒準已嚇得軟下來,即便是吳年生他這下心裏也不踏實了,雖然自以為生前無甚大過錯,但是據神話典籍記載,地獄可是個諸事大都構成行刑贖罪的鬼地方,家長裏短的不和都有可能被割舌頭,何況那判官歪理多多,那愁找不著他的茬。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待鬼們將那人的頭置回身上將他押走,判官地看向被帶到堂前的兩者。
此話一出,四下裏頓時呼嘯,厲喝之聲驟起,堂上立時肅煞,這時有文吏向判官又遞呈紙,判官拿過呈紙看著,立時眉頭大皺,怒道:“一紙空文,這是一紙空文!既然來得地獄殿堂,何來無罪之人,既然無罪,何來逐層押解,這是誰的主意?”扭頭看向兩個還隻顧站著的人,大聲喝斥。到本官敢不下跪!近到堂前來!”
吳年生和江洋還沒反應過來,便感到暗處兩道黑影分別從左右掃來,直打在他們的膝關節炎上,他們都感到棍棒的重力掃過,卻因為靈器抵禦,都沒有跪到地上。
這情形頓時教堂上眾多文吏幕僚皆意外,判官也呆了一下,四處暗影裏更見鬼差判官跟著大拍驚堂木,怒道:“敢蔑視本堂,想必不是尋常之魂,堂役,關門放犬!我倒要看這兩者多大能耐。”
殿門呀的一聲幽詭地關上,把門外的嘈雜聲和候者都閉在了外麵,幽暗得讓人分辯不出有多大麵積的審判殿堂裏,靜不過數秒,便聽到咆哮低沉的獸吠發出,隨之腳步雜亂,暗處猛見一頭滿身粗毛如刺根根豎起,伸著暴出一口獠牙的形似狗頭的四足大獸走出,此物由一猙獰鬼差牽扯,一步一探向吳年生和江洋走近,隻要鬼差一鬆手,此狗頭獅身的凶獸必會衝這兩人狠狠撲咬。
眼見此物,又聽得暗處另有咆哮聲炸過,吳年生下意識伸手去摸腰帶,他記得被黑白無常帶走之前,把那柄古劍插在身上的,可這下卻摸之沒有觸感,料想仙女的隱身法靈莫不是很玄的一道仙術,居然使得隱身之物也隱蔽了觸感,但是掂量之下又覺得那劍是存在的,正要將之拉出皮帶內,猛聽一聲砸鑼響聲傳來,有聲音跟著飄來。“老爺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