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歸擔心,此事確實還應該回去重新安排,從長計議,於是蘇芪當即又向清燭告辭,準備回去。
但她穿上披風,拿上東西,還沒走到前廳門口,遠遠就看到前麵以太子為首的一行人朝這邊走來,一路上的小廝婢女跪倒一片,看來與太子這個照麵是躲不過了。
“這是太子,他過來的時候要下跪。”蘇芪拉著藍鈺垂手立在門邊,低著頭小聲提醒道。
太子渾身怒氣,走得很快,蘇芪這句話剛說完他便走了過來,蘇芪與藍鈺趕緊行禮叩拜,太子看到蘇芪的時候微微頓了頓腳步,冷著臉了一句“蘇姑娘也進來吧!”然後就繼續快步走了進去。
蘇芪此時卻是低著頭直蹙眉頭,本來想著等太子進去之後偷偷溜走的,這下又沒戲了,但是太子有令她怎能不從,打發藍鈺等在外麵之後便也走進了廳中。
她剛走到廳中就看到太子怒不可遏地揮手將桌上的茶杯茶盤掃到了地上,茶水茶點灑了一地,而清燭就站在不遠處,臉上表情不變,輕聲吩咐身邊的丫頭打掃一下。
那小丫頭沒見過太子發這麼大的火,一時間還有些戰戰兢兢的,趕緊拿起工具想將地上的碎片掃起來,但是也許因為有些慌張,手中的掃帚不小心掃到了太子的衣角,陳釗眼睛一立抬腳將她踹開。
瘦弱的小丫鬟被太子踢倒在地上,身上沾滿了茶水,手也被地上的瓷片刺破,但她根本沒有在乎手上流出的鮮血,立刻跪倒地上邊磕頭邊求太子的原諒,太子卻看都沒看她,依舊雙手在袖子裏攥拳,艱難抑製著怒氣。
丫鬟磕了半天頭,腦門上都嗑出了血,清燭看不下去就小聲叫她起來,下去處理傷口,太子依舊是沒有什麼反應,直直地站在原地,沒有阻止。
清燭將所有的下人和太子的隨從都遣了出去,然後朝蘇芪使了個眼色,蘇芪會意用手將碎瓷片一片一片撿了起來,然後又十分細心地將地上的茶點殘渣掃了起來,蹲在地上用抹布將灑下的茶水擦幹淨,最後走出門吩咐侍奉在門口的小廝再端一份熱茶過來。
她再走回廳中的時候太子臉色終於好了一些,慢慢坐到了榻上,有些抱歉地對清燭說:“是我失禮了,今天實在是太生氣,你替我多給那丫頭打發點錢吧!”
“是。”清燭恭恭敬敬地應答道。
“坐吧!”太子語氣頹然:“蘇姑娘也坐吧!我此前還真是小看你了。”
太子這話有兩個意味,第一是他近段時間卻是發現他那三弟陳恪對他的威脅越來越大,今日前方戰報傳來,他說陳奐被圍這麼久恐怕已經是凶多吉少,所以大軍還是應以支援守城軍隊為主,以防再失城池,但陳恪卻說陳奐雖然爵位低微,但怎麼說也是皇親國戚,絕不能放任不理,還應該再派軍支援才是。
本來皇上不喜歡陳奐,而且他並非什麼仁慈之人,總不至於花費太大精力營救陳奐才是,所以太子以為皇上一定會同意他的提議,卻沒想到皇上當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麵狠狠斥責了他,說他為人冷漠,沒有慈愛之心,甚至還說他難當儲君之位,反而大肆讚揚了陳恪,搞得百官嘩然,讓他顏麵盡失。
因此他才會如此生氣,甚至在清燭麵前也未能將怒氣掩飾住,讓她看到自己如此殘暴的一麵。
而且他隻是聽清燭說起蘇芪想要在除夕宴飲上獻舞,所以每日在霓裳閣練舞,卻沒想到清燭看起來還挺喜歡蘇芪,竟然在他麵前特意提點。
清燭為人雖然溫柔,但是一向十分高傲,很少會與人來往,更是很少會欣賞誰,就連對他都隻是恭敬,從不曲意奉承,也從未另眼相看,如此看來蘇家這個四小姐想必有些過人之處,才會引得清燭的青睞。
太子邊喝著熱茶邊講出了今日朝堂之事,他經常和清燭說這些,反正清燭懂事從不會出去亂說,也不會胡亂的發表意見,總是微笑著靜靜聆聽,時不時點點頭,為他倒點茶水,讓人十分舒心。
這次也是一樣,隻不過這次多了一個人,那就是蘇芪,蘇芪也坐在旁邊靜靜聽著,她的目光也一直沒有離開過太子的臉,一直在觀察著他的表情,就等著他講完然後問她的意見。
不過看著看著她竟然有點恍惚了,這個男人長得也太英俊了,世間怎麼會有長相如此完美的人,麵容英俊又不陰柔,而且還帶著一股難以掩飾的傲氣,她真是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英俊的男人。
她正沉醉於太子的英俊麵容之時,太子已經將上午朝堂上的事連同他的憤懣之情都講完了,正看向她。